拴在树旁的两匹马焦躁地嘶叫起来,不断地用前蹄刨地,要往来时的路逃去,缰绳崩到极限,直直横在半空。
洛雪烟攥着一把符纸,惴惴不安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她坐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那石头正好位于一个红色圆圈的圆心处。
远处群鸟惊飞,马匹挣扎得更凶,扯得树也跟着晃了晃,落下几片树叶。
洛雪烟垂眸,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到手里的符纸上。黄纸红字,几个字符糊在一起,尾部的红色晕开。
联想到江寒栖临走前挽起袖子自残布血阵画血符的场面,她感觉自己的手腕也跟着挨了一刀,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算上这次,她已经见过江寒栖自残两次了。河边那次也是他自己动的手,伤口又深又长,贯穿整个手腕,像是要把整只手都砍下来一样。
真的不会疼吗……洛雪烟皱眉摸了摸手腕的位置,感到一阵恶寒。江寒栖有痛觉,但他对自残习以为常,下手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突如其来的长鸣声拉回了离散的思绪,洛雪烟循声望去,下一秒呆在原地。
两匹马还在,但头没了。沾血的蛛丝粘在拴马的那棵树的树干上,轰隆隆的树木倒地声音紧随其后。
小说里不是说两个人轻松就把魔蛛击杀来着吗?洛雪烟人傻了。
魔蛛这段剧情是小说开头,她记得很清楚,江家兄妹联手杀死魔蛛,引出今安半路截胡,跟江羡年结下梁子。她是万万想不到自己还能有机会见到书里的第一个炮灰妖物。
洛雪烟蹭的一下站起来,屏息盯着蛛丝延伸的方向,拿着符纸的手微微发颤。
巨物行进的声音越来越近,蛛丝摇晃,血甩了一地。
终于,洛雪烟看到了魔蛛全貌。
六只血红的眼睛齐刷刷看向她,长满黑色绒毛的丑陋长腿插进没了脑袋的马的身体里,血肉之躯像放了气的气球一般瘪下去,不多时地上只剩下两张马皮。
洛雪烟头皮发麻,抽出一张符纸挡在面前。看到铺天盖地的蛛丝,她闭上眼,将符纸甩了出去。
“不自量力!”
听到熟悉的声音,洛雪烟立刻睁开了眼。
只见红衣少年从天而降,劈开蛛丝,一棒子正中魔蛛额前,将它的头打得凹下去一大块。
半空中的血符熊熊燃烧,释放的血红丝线交织绷紧,割碎了层层蛛网。满天红光中,江寒栖脚尖轻点,像只灵活的鸟,翩然落在洛雪烟身前。
“收。”江寒栖举起左手,做了个手势,丝线应声集中到他手里的千咒上。棍身的咒文依次亮起,红光现了又灭。
魔蛛倒在地上,被持剑赶来的江羡年一击毙命。
“没事吧?”江寒栖挥手熄灭烧了一半的符咒,看向洛雪烟。除了受惊,少女看起来一切安好。血阵没触发,她应该不会受伤。
可洛雪烟朝他指了指左半张脸。
“伤到脸了?”江寒栖皱起眉,走进血阵。靠近了些,他还是没看到她脸上哪里有伤。
洛雪烟摇头,食指放在左眼底下的那块皮肤,嘴里念念有词。
江寒栖俯下身,她却出其不意地抬起手。
又想扇巴掌?
“你”
江寒栖对那动作再熟悉不过,下意识要往后躲,可两人离得太近,他到底没能躲开。然而那只手并没有用力,它只是像蝴蝶一样轻轻落到他的脸上,点了点他的眼尾,勾起一丝痒意。
江寒栖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
洛雪烟缩回手,向他展示指尖上的血,比了个口型:【你的?】
她就是看到他那半张脸有血,想问他是不是挂彩了。费这劲!急得哑巴都要说话了!
江寒栖后退一步,摸了摸脸,看到手上的血,解释道:“不是我的,是魔蛛的血。”
洛雪烟找了条手绢给他,跳下石头,发现江羡年在一旁望着他们,若有所思。
两人对上视线,江羡年咳嗽两声,心虚地移开视线。
?洛雪烟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魔蛛尸体残破不堪。八条腿没了三条,三分之一的身体不知去向,□□混着血水流了一地。最惨不忍睹的是它的脑袋,被江寒栖一棒子打扁,崩飞好几个眼珠子。
洛雪烟好奇看了眼,差点没把早饭吐出来,连滚带爬逃回了落脚的石头,等着后续剧情触发。
江家兄妹站在尸体旁推让半天,最终说定让江羡年取妖核喂风华录。
得到官方认可的除妖师手里有一卷轴,名唤风华录,专门记录斩妖的功绩。凡是有记录妖,只要将妖核喂给风华录,卷轴上便会自动出现妖的详细信息和斩杀时间。
江羡年难得能遇到修为上百的大妖,兴冲冲地举起剑,正要刺下取妖核,不知何处射来一支透明箭矢,先她一步射入魔蛛额前。
箭见血化水,水生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