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多少苦头,受过多少罪?你那些叔叔伯伯,姑姑婶婶,那个不想着害她性命?现在你也来逼迫她!”
她又看向凯瑟琳,冷笑道,“你那点心思我也都知道,不用在这跟我演苦肉计,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你亲弟弟,你还想让他净身出户不成?”
堂上一时为之一寂。
静默半晌,外祖母招手让塔塔利亚过去。
“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们夫妻俩从她两岁起就把她丢下不管不问,要不是时屹和那个叫艾吉尔的孩子多看顾,还真不一定能长这么大。”
她对夏时屹说,“她小时候也算是你带大的,你真能对她下得了手?”
又对夏曦说,“只管生不管养,算什么合格的父母?你以为生下她,保住她的命,就算是交差了?这是你自己的孩子,你都不上心,还能指望谁?这孩子能长这么大,也不容易。”
两个人都低垂着头没说话。
“这件事不必再说了,我自有决断,我现在还没死呢,夏家还是我说了算!”
外祖母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散场,众人顺从地从厅堂里鱼贯而出。
回到房间后,凯瑟琳按了按仍有些发红的眼角,沉思着说,“看样子,今天这把感情牌打的还可以,起码挫了挫你舅舅的锐气,免得他以为夏家已经落在他手里了。”
“你外祖母我最了解了,嘴上不承认,可心眼偏到胡同里去了,我要是不多看顾点儿,等你舅舅上位,家里的财产资源,你一丁点都别想捞到。”
塔塔利亚听凯瑟琳一字一句地分析着家里的局势,始终沉默不语。直到凯瑟琳说完,才平静地问道,“妈妈,你们刚才说的永生,到底是什么?去年在在密室里,我也听里德尔提起过这个词。还有,舅舅说布莱克救过我的命又是怎么回事?爸爸和布莱克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凯瑟琳犹豫了一下,说“塔尔,不是妈妈不愿意告诉你,只是这些事很复杂,千丝万缕,有些事情连我们也不是很清楚。至于永生,现在你不必知道,等你再大一点,可以担起苏埃特家的担子,有力量跟所有与你作对的力量抗衡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她摸了摸塔塔利亚的头发,“有的时候,自己亲自去发现,要比从别人口中听到的真实有用的多。不过,妈妈希望你现在可以快乐地享受自己的生活,学习,玩乐,恋爱,做一切你这个年纪该做的事情。”
她的眼里充斥着各种复杂的情绪,像是在透过塔塔利亚怀念过去的自己。
“这是我毕生都在追求的事,活成自己的样子,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和想法,妈妈希望你能始终如此,而不是像我一样,一直到结婚生子,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
三天后,他们启程回到了苏埃特庄园。一方面是因为妈妈和舅舅相看两厌,另一方面是塔塔利亚急着回来赶自己的寒假作业。
开学的前一晚,塔塔利亚在睡觉前照例去和妈妈道晚安,可是却没有在她的卧室里找到她,这对于一向重视美容觉的凯瑟琳来说非常罕见。塔塔利亚在庄园里转了几圈,最后在水母房里找到了她。
凯瑟琳围着一条厚厚的毯子,窝在房间角落里的一个摇椅上,怔怔地看着面前一个个圆柱形水箱里五彩斑斓的水母出神。塔塔利亚轻轻走了过去,蜷缩在妈妈身边,像是一只黏人的小猫。
“我刚嫁进苏埃特家的时候,你舅舅才十岁。”
凯瑟琳的声音缥缈缱绻,轻的像一阵风。
“我第一次知道苏埃特家有这么神奇的物种时,就先托人给你舅舅寄了几只。”她抬起手触碰了一下面前的水箱,毯子从肩肘处滑落,“因为你外祖母给我写信,说他总是半夜哭闹,吵着要我回来。”
她的眼梢流出了些许笑意,“我就寄了几只水母给他,助他安梦。”
她低头看向塔塔利亚,手指轻抚着塔塔利亚的头发,“你外祖当年给你舅舅起名为夏时屹,是希望他能做一个有松筠之节,百折不挠的人,可惜的是,他早就忘了自己是谁了。”
凯瑟琳的声音突然变得冷硬,“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也早就不是夏曦了。塔尔,你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百分百值得信任的,即使是你自己的家人,甚至有的时候,连你自己都不可信。”
她伸手点了点塔塔利亚的太阳穴:“人类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自我欺骗。”
“那我应该怎么做呢?”塔塔利□□不自禁地问。
“记住你的目标。”凯瑟琳握住塔塔利亚的一只手腕,引领着它贴到了塔塔利亚自己的心口,“知道你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然后朝着那个方向不断努力。把阻拦你的人和事通通甩在身后,前方迎接你的,就是你想要的未来。”
塔塔利亚有些似懂非懂,她试探性地问道,“那您想要的是什么?现在得到了吗?”
自由,还有幸福美满的家庭。
凯瑟琳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