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碍于东厂一直以来的名声和行事作风,这里的客人肯定要少一大半,甚至可能会门可罗雀,百姓路过都要唾一口。
好在他们并不知道。
所以‘孝敦太子’的亲弟弟,成王世子,今年不过才十五岁的临川郡王赵喜乐将见面的地点定在了这里,且早早便来等候,颇有些坐立不安。
一看到周遇之进来,他顿时紧张地站了起来。
“周,周督主!”
周遇之脸上的笑容未变,事实上在外面,他会一直保持着一种和煦的微笑状态,当然看到的人并不会觉得他和煦,只会觉得可怕罢了。
此时的他便是如此,被赵喜乐叫破身份后,他甚至还施施然地行礼:“见过临川郡王……”
但不等他说完,赵喜乐连忙摆手道:“周督主不必多礼,快,快请坐!”
周遇之也不推迟,领先坐了下来。
而后赵喜乐才拘谨地在他对面坐下,嘴唇嗫嚅了几下,但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事实上他吓坏了!
一年前,废太子赵熙偶遇了带发修行的前太子妃,如今的惠贤师太,也就是孝敦太子那位还没过门的媳妇,然后惊为天人,言语中多有冒犯。
正巧当时赵喜乐也在,气愤不已。
于是回家后他左思右想、苦思冥想,新仇旧怨涌上心头,决定给这位太子一个教训。之后他打听到东厂督主爱财,于是捧着银子上门,想让周遇之看在钱的份上,给这位连嫂嫂都觊觎的狂徒一个教训。
谁知他就成废太子了呢!
‘孤即位后,陛下当以皇考尊之’这件事情发生后,赵喜乐整个人都傻了,在家中坐立难安,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所以约定的日期到了之后,他丝毫不敢怠慢,拿着银票就来了。
这会儿他松开了手里紧攥着的银票,战战兢兢地递了过来,“周,周督主,这是两万两银票,请,请您收下。”
周遇之笑了笑,然后仔细地看了眼前这位与孝敦太子长得有几分相似的赵喜乐几眼,直看得他额头冒冷汗,不敢对视之后才慢条斯理地拿起了桌上的银票,数也没数地收入了袖中,并道:“那咱家就却之不恭了。”
赵喜乐松了口气,“应该的,应该的。”
而后周遇之站了起来,带着几分歉意地道:“咱家有事先行一步,郡王慢用。”事实上他并没有什么事,只不过是不想再看到‘故人’而已。
赵喜乐一听,连忙起身相送。
……
楼下,周冬冬揉了揉眼睛。
他今天三岁了。
爹说过生日的时候要大吃一顿,如此才会有过生日的氛围。所以父子两个早上起床后穿上了漂亮新衣服,一边逛街一边来到了天香楼。
然后一进门,周冬冬就感觉眼前一花,牵着爹的手也是一空。
爹不见了!
他左看右看,还不断地眨着眼睛,但还是没有找到刚刚还牵着自己的手,说要点遍天香楼所有招牌菜,吃不完就打包带走的爹。
“……爹?”
“爹!”
突然他眼前一亮,哒哒哒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刚从楼上走下来的周遇之。
但还没等他抱稳,周遇之便在楼梯口这个狭小的范围里挪移了两步,避开了周冬冬的双手,于是周冬冬一个站立不稳,啪叽摔倒在地上。
“爹?”
周冬冬茫然地扬起脸。
而周遇之则低头看去,脸上没有笑意。
他有些年没有照过铜镜了。
在宫里做小太监的时候,周遇之是每天都要照铜镜的,没有铜镜也要找些水来。这并不是因为他爱美爱俏,而是不能失礼于贵人,否则性命不保。
但当他的称呼从“那个谁”、“小周子”、“奉笔的”变成“周公公”、“周爷爷”、“督主”、“爱卿”的时候。当他从狭小阴暗,十几人一间的屋子搬到一人一间,甚至是仆从无数的御赐五进宅邸的时候,周围所有人都是他的铜镜,照不照也就不要紧了。
所以他现在看到周冬冬那张小脸的时候,只觉得有些眼熟,并在心里油然而生出一种亲切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
但他并没有发现眼前的孩子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于是周遇之微勾起嘴角,“你喊我什么?”
此时若是换了旁人,比如宫里的宫女太监、比如东厂的番子们、再比如锦衣卫的那些属下,必定能够发现周遇之现在的语气并不好,哪怕他正笑着。以往的经验告诉他们,这个时候的督主要躲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但才三岁的周冬冬不知道。
于是趴在地上的周冬冬眨巴眨巴眼睛。
他觉得眼前的爹有点奇怪,怎么一眨眼就换了衣裳呀,头发也梳得高高的,还戴了好看的帽子,看起来好威风。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