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最初的一句关切,
是错的开始,
是一辈子的难以忘怀。
刘平抬眸,眼前高大的身躯正好遮住炽热的阳光。
此时微风拂过,残留枝头的花瓣稀稀寥寥落下。
男子身材挺拔,头戴高冠,身着一席玄青直裾长袍,左腰上悬挂一块白青玉司南,右腰上配着一把朱红玉鞘宝剑。一张脸棱角分明,眉眼英朗,没有笑容的脸,似乎结满冰霜。
面对眼前的女子,他却不自禁地想要多关心几句。因为,
眼前的女子,很像他的一位故人。
同样的充满柔情和忧愁的双眸,同样的瘦削的身形。
“姑娘,你没事吧?”男子又问了一句,顺手将刘平肩上的一朵落花拾起扔下。
刘平看得出了神。她常年在高墙之中,从没有见过如此气宇轩昂的男子。
“没事,多谢公子,敢问公子是?”刘平知道,他不是侯府的人。
“在下……,司马季,姑娘叫我司马季便好。”男子有些犹豫。
花瓣继续飘着,从两人中间穿过。
气氛有些凝固。
“敢问姑娘芳名?”
没等刘平开口,地上的刘宫突然扭动了几下身子。刘平见状,也忘记了留名,拔腿就走。
她这名字这么土,也不想让人家记住。第一次,刘平嫌弃起了自己的名字。
匆匆回到屋内,遇见那位司马季的惊喜已经被担忧掩盖,那人衣着华贵,绝非凡人,恐怕是来盱台侯府赴宴的某位王公贵族。
萍水相逢,有的人一生只见一面。
千万不要幻想和奢求。这是刘平这些年来学会的道理。
躺在床上,刘平开始想刘宫这番举动,他说要自己当他的世子妃。
叔父、叔母不可能把她嫁给刘宫,一来她是罪人之后,二来大汉律法同姓不婚。那肯定是刘宫借酒起意,对这位表哥的性情,她早已耳闻:好色成性,胆小如鼠。这次没有得逞,还被人撞见,恐怕也不敢再来。
可是,如今她已经过了及笄,就算是亲生父母,也不会留着一个待嫁女儿在家。
谁会娶她呢?父母之约,媒妁之命,她既无父母,又何来媒人。
此时,那位司马季又浮现在刘平脑海中。
他呢?
想着想着,刘平便睡了过去。接着就是那场噩梦。
太阳已经西沉,还没等刘平喝完云英做的桂花糯米丸子,就有人踏破了这小院的宁静。
“平儿,我的平儿呢。”
进门的是刘平的叔母,盱台侯夫人,而在她身后,还有司马季。
“参见小姐,在下司马季。”
司马季抬手一躬,已经对刘平行了个礼。抬头却见刘平只穿了一件亵衣,连忙转过身去。
刘平赶忙整理衣衫,准备下床,脚还未触地,侯夫人已经在刘平床前坐下了。一脸笑意地让她不用行礼,躺着就行。
中午才警告自己要认清身份,这会又笑脸相迎,刘平不知道自己这叔母唱的是哪一出。
难道司马季把白天的事告诉她叔母了?为她儿子今天的轻薄行为来道歉?这怎么可能,没来教训刘平就已经千恩万谢了。
刘平想了一圈,也想不出答案,但她能感觉到,来者绝非善意。
可这司马季为何也在这?
见刘平脸上没有笑容,侯夫人也不再寒暄。换了个语重心长的语气说道,“刘平,我和你叔父在七年前救下你,养育你这么些年,也不曾亏待你。”
“感谢叔父叔母收留我,我感激不尽,叔母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刘平听到她叔母这番话就觉得可笑,这七年来,她们给刘平的,也就一个住的地方和几口吃食罢了。
穿没有新衣,吃没有热饭,在这府里,连下人都不如。就连刘平现在身上穿的衣裙,还是拿三年前的布自己做的,屋子里要用的鞋袜被褥、锅碗瓢盆,都是她和云英做针线手工悄悄到外面去换来的。
七年来,有谁问一句寒暑饱暖呢?可能都没人记得,她和这个丫鬟,也都才九岁罢了。
她不想现在倒苦水,纵然这些年的苦楚一下子涌上了心头。
不爱你的人,不会在乎你受的苦,也不会有耐心听你诉苦。
“那叔母就不绕弯子了。当今皇上要选一个宗室女去西域和亲,偏偏要咱们盱台侯给人。和亲这种事,这侯府里我看平儿你去最合适。”叔母一边说,一面用余光瞟着刘平。“你放心,你嫁过去也是当王后的,这可是你求也求不来的荣耀。”
刘平知道那西域是什么地方——常年战乱,烽烟四起;黄沙漫天,萧条苦寒。她还听说那西域人通体长毛,皆茹毛饮血,不讲任何礼义廉耻。
“为什么我最合适,我不是你们的女儿,况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