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跳地跑向台阶。
但很快,你拖着行李箱的手松垮了下来。
在你仰起的脸前,花岗岩阶梯宽阔而覆着从林间透下的光斑,一级级向上延伸而去,一眼望不到头。
……啊,看上去让人毫无登上去的愿望。
*******************
闯大祸了。
你把脸埋在双手手心里,窘困让你的双颊和耳廓发烫。同期们为你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乙骨忧太那清和又诺诺的声音也混在其中,小到几乎听不见。不过你本来也完全听不进去其他人都在嚷些什么。
你的唇间溜出一声细小的呜咽。
怎么会这样啊……!
为什么那庞大而阴暗的咒力,不是源于那只现出半身、朝真希他们张牙舞爪逼去的咒灵,而是傻站在它旁边的、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新同期啊!
********************
你半死不活地拖着行李爬上那一串胜似通往天堂的阶梯,行李箱轮子“咔哒咔哒”撞着台阶边缘,一边的旅行包包带滑下去缚着你的上臂。不愧是咒术高专,必经之路就是一条筛选学生的魔鬼之路呢。你奋力抬起被厚厚衣物扯住的胳膊,把行李箱丢到台阶尽头的石砖地上。
“啊,累死了……”你嘟囔着,感觉到运动产生的热气沿领口升腾起来,于是索性解开扣子脱下了大衣。但一阵寒风不巧地吹来,如同一只贪婪的大手抓过,狠狠地攥夺了你皮肤和汗珠里的热量,推着你打了个冷颤。头顶上方,稀疏的樟树叶胡乱地相互拍打着,传来遥远如梦呓的“沙沙”声。搭在手臂上的大衣又显得格外亲切起来。你毫无形象地抹了一把鼻子,叹了口气,抖开大衣。
30丈外的教学楼里,一股陌生而烈毒的咒力尖叫着爆发。
你的瞳孔在刹那间缩紧,身形一晃,下一秒,原地只剩下失去支撑的大衣“噗”地一声摔到地上。
刀割般的风声从你耳边呼啸而过,战斗本能让你的肾上腺素飙升,你能感觉到自己的身躯和两颊飞快升温。一次心跳之间,你冲到教学楼下。安土桃山时代的老建筑有多处凸起的垣梁和屋檐作为着力点,你迅速从下至上扫视一遍楼层,接着脚跟重重一踩地面借力跳起,“噌噌”几下跃上三层——一年级的教室窗户正对着你所在的方向。
同时,挂在你腰带上的血袋不安分地鼓动起来,随着半空的冷冽空气充斥你的鼻腔,血液“哗”一声破袋而出,以快过肉眼的速度瞬间汇聚于你合拢的双掌中。没时间进行完整的加压,你咬着牙,把全身的力量都压在手上,在教室窗户晃入你视野的那一刻便猛地射出子弹般的血线。
接下来发生的事异常缓慢,就像有人转动了控制时间流速的旋钮,把你脑中和眼前的速率调低了整整十倍。
你望着血线从你指尖如纠缠的绳索一样射出、绷直,顶端鱼钩状的箭头慢动作似的穿透玻璃,冬天刺目的阳光在炸成一朵烟花的玻璃碎片之间乱飞。几片亮光即将撞上一个靠在旁边窗台的背影,但在最后一刻无法反抗地停滞。那人引人注目的一头白发仿若你一路踏过的雪色,微微转过的脸上,缠在耳根上方的绷带挡住了他朝你投来的目光。
而你的视线沿着血线一路向前,看到了似乎在朝你转过头来的三位同期们。他们都架着原本是预备发动攻击、但正紧急转为防御的姿势,脸上带着残留的警惕和怀疑,并在此时被惊诧和一种大难临头的不妙预感笼罩。他们不在【穿血】的攻击范围之内。你在内心里松了口气,继续看去,望见了造成同期们狼狈状态的罪魁祸首。
一只从黑板中探出一半身体、头顶挤压着木格天花板、骨架惊人的爪子里紧攥着真希的巴形薙刀的咒灵。它的眼部被条装的增生组织覆盖,下半张脸是一张状似某种深海鱼类的倒梨形巨嘴,猩红的牙床上排列着长达6寸的尖牙,霍霍磨动着泛出阴冷的光。与之相比,你的同期们像是不小心唤醒冬眠巨兽正要逃跑的小仓鼠们。
但你的血线瞄准的不是它。
你的心脏打鼓一样狂跳起来,比方才感知到咒力爆发时还要剧烈。
“喂!”你大喊起来,即使清楚血箭头会比你的声音更早到达目标。“躲开啊,那边那个!快躲开——!”
你手中血线直奔而去的,是一个几乎被咒灵搂在怀里、正表情焦急地扒拉着咒灵苍白手臂的男孩。他穿着不同于高|专|制|服的白衣黑裤,黑中带着暗绿的头发被周身旋转腾起的巨量咒力扬起,却并无咒术师的反应能力。他压根没来得及捕捉到【穿血】的来袭。
你拼命想挑起手掌让血线强行偏离轨迹,但无济于事。半空中,脚下立足点的缺失让你难以控制攻击的方向。血线嗡鸣着朝男孩疾驰而去。
接着,你听见咒灵从喉咙里发出丛林蟒蛇被激怒时一样的带着回音的“嘶嘶”声,本来逼向真希等人的尖利手爪在半空改变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旁边挥去。血箭头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