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欣然接受了申的邀請。
如果我去了廣州,我應該會學幾句中文,到時候回莊園來調侃調侃卡蒙。
管家聽聞了申的離職安排,忙不迭地開始搜羅起可以代替申在莊園演奏的小提琴手。
她給了申一把地下陳列室的鑰匙,讓她自己去挑一把小提琴,就當是莊園給她的送別禮物。
申在眾多古董小提琴中,挑了把年代不算久遠的中古小提琴,計畫新年後帶著它一同飛往德國,開始自己的進修生涯。
“陳列室裡全是灰塵,”申從陳列室出來就咳個不停,“我在一架鋼琴裡發現了這個。”
申遞過來張被撕得只留下一半的照片,上面是個漂亮的黑頭髮亞洲女孩。
“她會不會是卡蒙的前女友?”申狐疑地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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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卡蒙的情史,我並不很了解。
自我被聘請進莊園做獵人的七年來,成日訓練獵犬們就夠我忙活的了。
倒是莊園的女僕們對卡蒙的桃色緋聞很津津樂道。
有人說卡蒙會娶好萊塢女明星做妻子,就像摩納哥的雷尼爾親王那樣;但又有人持反對意見,認為卡蒙不得不走父輩的老路,會不情不願地同其他大家族的千金聯姻。
申在一旁酸溜溜地聽著這些揣測,裝作不以為意的樣子,實際上早半邊身子浸到醋罈子裡了。
卡蒙是家族後輩裡難得能夠獨當一面的繼承人,至少管家和賓客們都這麼說。
他的妻子毫無疑問會是莊園未來的女主人。
儘管他頭上還有位哥哥,但據說哥哥早早參軍入伍,如今尚在服役。
且不說退役後能對家族事務精通幾分,就說莊園裡弱肉強食的血腥鬥獸場一樣的家業搶奪戰,壓根不是軍營裡習慣了服從與協作的軍官能搞得定的。
我鮮少過問卡蒙的家事,只是常常一年到頭從不見大少爺的身影,惹得莊園裡起了議論,管家才提及解釋。
我向卡蒙問了陳列室裡鋼琴的事,卡蒙下意識往城堡的方向側了側頭,“看來陳列室被忘記打掃了呀。”
一聽就知道卡蒙近來不曾去過陳列室,或者,那裏壓根是個沒人光顧的樂器古墓。
我想起卡蒙騎馬帶著傑拉爾德打獵的樣子,感嘆他文武雙全,既拿得起獵槍,也彈得了黑白鍵。
卡蒙趕緊搖頭,“可饒了我吧,讓我彈首《The Black Fly Song》都成問題。”
“是我哥哥,”卡蒙第一次在我面前說起他哥哥,“他彈得一手好琴,家裡的鋼琴幾乎都是為他搜羅的。”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有見到哥哥,卡蒙說話的神情有些惆悵。
我在心中替申舒了一口氣,看來照片上的女孩更可能與卡蒙的哥哥有點關係,她大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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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冬季到來前,我去了一趟哈利法克斯,在港口接了一批新獵槍。
管家在一旁鄭重其事地隨我清點和包裝我看中的幾十把槍。
像他們這種大家族,一向注重槍火的把控,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警署的警督給新槍編號來了。
我不喜拘束,閒散慣了,不習慣乘飛機四處趕日程,想著既然來了哈利法克斯就待上幾日再走。
於是管家就帶著新獵槍先行一步回了溫尼伯格,留我一個人在哈利法克斯的海港步道上慢悠悠地散步。
哈利法克斯不大,坐擁天然良港,戰後成為旅遊勝地,海岸旁開滿了讓遊客歇腳的小店。
我在一家酒吧的吧台邊斜靠著,單手舉著啤酒杯,隔著玻璃門眺望著遠處的海面,不一會兒聽到了悠揚的鋼琴曲。
“Declon(下稱“德克蘭”)的演奏時間到囉!”酒保邊勾兌著利口酒邊說。
一曲畢了,從店外的人群裡走出來一個長頭髮的高個子男人,推門進來要了一杯山泉水。
酒吧的老闆從酒櫃前繞到男人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同他打趣:“德克蘭!在維也納把你發現以前,來酒吧駐店彈琴吧!看在我央求了這麼多年的份上!”
原來這就是剛剛在外面彈琴的人。
我看了眼他握著水杯的手指,又長又大,覺得如果他去參加類似一隻手抓鈔票的電視活動,贏面會比其他參賽者多得多。
光聽琴聲,我以為德克蘭會是個上了年紀的人。
但他意外得年輕,我只看到他的側面,捲翹的長頭髮又擋住一大半,露出高高的鼻梁被吊燈照得反光,留著鬍子也看得出嘴唇很飽滿。
德克蘭和老闆很相熟,相互玩笑幾句之後,就又回到了鋼琴前面,不少遊客圍在他跟前,近距離聆聽他的琴聲。
他彈起了一首老歌,我感覺熟悉卻叫不出名字,“這首歌是……”
“《You Are s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