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无头绪,无从下手尔。
曹掌柜被揶揄也不恼,给姜花续上乳茶,转说正事。
“前几日,有人往我送了个重伤之人……”
“啊?那这次又是去崖边采药啊?还是入山野猎取骨扒筋抽血啊?打猎的活儿不接啊,本姑娘春日不猎!”
不等曹掌柜说完,姜花便抢先发话。
“这回不用上山入林,城里就有。”曹掌柜一脸谄媚相。
“只是……地方嘛……有些冒险!”
“在城东薛侯府家!”
姜花只听他说得吞吞吐吐,不料后一句却语出惊人,霎时眉目紧蹙,忙摆手回绝:“不去不去,你懂我的规矩!”
与曹掌柜交易,姜花可是一早做了约定的:富贵家里去的,权贵大宅去不得。
曹掌柜又哪里会忘?
只是这回缺的那味药材,别的地方不好寻,只有城东薛侯爵府里有现成的独一份。
姜花摩挲着杯子,想她之前去过的官邸最高也不过是个七品小官,也只取走府中娘子陪嫁中的一把牙雕琵琶,虽属稀罕物,但在京城里也不是独一无二的。
有钱人家只要舍得花银子,就没有买不着的富贵物件。
而且她事后偷偷打听过,这七品小官为了安抚娘子,也确实是花银钱重新补着了一把。
银钱能够补上的物件儿,对姜花来说就不算冒险。
她就愿意接这种活儿。
至于去那王公贵族的宅邸行窃,她是从来想也不会想的。
权贵的颜面可比那丢失的物件儿更值钱,为了讨回颜面,祖宗十八代的坟墓都能给你挖出来。
而且曹掌柜说的这薛侯爵府且不同于一般寻常权贵,一家子又是功臣又是皇亲国戚的。
单说老侯爷薛英,年轻时曾镇守塞北边关任职宣大总督,在那苦寒之地殚精竭力一十三年。其曾三抓三放突厥叶护阿史那,令那人心服口服。
阿史那而立之年的精壮汉子说跪就跪,只为拜谢薛爷的不杀之恩。并歃血承诺只要有他在,在十年内绝不侵犯我边塞。
战事传至京城,百姓们津津乐道,先皇更是龙颜大悦,对薛英加官晋爵犒赏封地,紧接着又将辰贵妃嫡亲的妹妹赐予其婚配,再加封其为护国骠骑大将军。
本是寒门出身的薛英自然感恩怀德,即使成婚后,依旧驻守塞北数年,直到年老腿疾发作无法站立才不得不回京。
圣上为表挂怀,又加封薛夫人为一品诰命。
故这家子是真真的惹不起,去侯爵府行窃,无异于把脑袋拱手送人!
况且姜花身为大雍子民,也同为练武之人,对薛老侯爷这种大英雄心生敬佩,并不愿意冒犯。
“曹老怪,你这青天白日的怎么不给我找点好活?专挑些送命的活计儿。”
姜花面色决绝。
“还是说?”姜花似乎想到了什么,“你也想害我?”
说罢突然眼露警惕。
曹掌柜听罢登时双眼怒睁,忽地站起身来,肥胖的肚子跟着晃晃悠悠。
“你这凭空说的什么浑话?你就说,哪次你受伤不是凭我医治?”
“…虽说…虽说银两收得贵了些,但给你小姜儿哪回用的不是上成之药?”
“再说,若想要害你,我有的是法儿,就你现喝的乳茶只要我愿意,准保叫你一口就倒下!”
曹掌柜气急,一通棍棒言语直说得姜花不出声。
其实姜花这一年来被追杀的这事儿,曹掌柜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平白一个小姑娘而已,却好像被什么组织给盯上了。
“嘿嘿,曹爷莫气莫气!”姜花回想过往种种,也觉自己冒失有所失言,歉疚地露了笑脸。
曹掌柜气鼓鼓得看一眼姜花,又想到有事求于她,便坐下喝茶忍气不再与她计较。
趁着姜花还有歉意,他赶紧打蛇随棍上:“跟你生气也犯不上!”
“只要你将那侯爵府内宝物‘云灵子’收来就成。”曹掌柜斜眼看向姜花,口中的茶水吸的滋滋作响。
“都是贵人眼中不入眼的玩意儿,丢了也不妨事…”最后这句却说得心虚。
“不入眼也不去!”不等他说完姜花即刻开口打断,一码事归一码事,休想糊弄她。
“嘿,竟怕成这样?那倔老头竟养出你这熊样的怂包来!”掌柜一看软得不行便来个激将法。
“就不去!”
“还有,想说我便单说我一个,牵扯我阿爷,我可要跟你动手!”姜花说完又白了对面的胖子。
啧啧啧,懂了,精明如曹掌柜,一瞬似被点醒!
“成吧,那就…有点可惜喽!”说着曹掌柜慢悠悠地扇了扇小泥炉的火,“本来还想着顺便替你打听你阿爷的消息……”
他一句话故意留半句,狡猾的眼神扫过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