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要了清水洗手。
在她洗漱的时候,顾卫安静而耐心地伫立在一旁,默默等待着。
“顾大人知道白蚁吧?”红豆撇过头看他,顾卫点头。
“刚刚那个是家白蚁,是白蚁的一种,也是白蚁里面最厉害的,一般在家里发现两个白蚁巢穴,那整个房子就危险了,不及时处理的话,房子有可能坍塌,它的特性是喜高不喜低,喜内不喜外,喜干不喜湿。”
“刚刚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整个楼上,只有栏杆这里有白蚁巢穴,而且是两个,分布均匀。”
红豆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顾大人,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不等顾卫回答,她继续道,“白蚁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喜松木,如果一个地方有松木,有楠木,有红木,那白蚁的第一选择绝对是松木。”
“二楼的桌椅板凳都是松木做的,而栏杆不是,你觉得是什么原因让白蚁弃最爱的松木,而只啃食栏杆这一块地方呢?”红豆睁着一双大大的萌萌的眼睛看着他,她的目光纯净而热烈,仿佛能洞察人心。
顾卫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深思,他的眼眸微微下垂,像是在遮掩着内心的情绪波动。他顺着她的话追问,“什么原因?”
“那是因为,除了栏杆,其他的木材都被涂了特殊材料,因此,白蚁的活动空间只有栏杆。”
“两个白蚁巢穴,日夜不停的啃食,你说这个栏杆会不会腐烂?”红豆摇摇头,一脸唏嘘。
能想出这种杀人手法的人一定是个文雅人,杀人不用毒,不用刀,用这么少见的东西,还是这么复杂的工程,一般人哪懂这些。
给整个二楼的木材涂抹材料,凶手是怎么完成的呢?
还是说这家茶馆也有问题?
“所以,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凶手是利用白蚁来制造意外。”顾卫定定的看着她。
“聪明。”红豆展颜一笑,笑容灿烂
听到这句赞美的顾卫一僵。
“顾大人,你现在可以跟我讲一下这个案子了吗?”红豆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顾卫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疑,他的心中如同翻涌的海浪,矛盾而又复杂。他回想起她刚才找寻线索的手段,那般细致入微。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对真相的执着和追求。
他又不禁回忆起昨天她的话,那冷静分析的语气,那洞察世情的伶俐,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她。
这个小姑娘,也许,她能给他们带来转机。
深深地吸了口气,心中的犹豫逐渐消散,顾卫缓慢但坚定地开口道:“死者名叫刘大贵,是京都的一个普通的百姓,住在城南区,他的家人是在昨天晚上发现他不见后,来到县衙报案的,声称他失踪了。之后,他们在停尸房认领了刘大贵的尸体。”
“仵作经过检查,判定死者是头骨撞击地面,剧烈冲击引起的死亡,经过勘察,茶馆栏杆没有人为痕迹,确实是年久失修不堪重负,因此县衙的结论是失足掉落,属于意外身亡。”
红豆无语的摇头。
顾卫莫名的有些尴尬。
昨天这个小姑娘就提醒过他们。
“既然已经有了结论,那大人为什么还来找我做记录?”红豆疑惑问他。
“死者家属一口咬定死者坠楼不是意外,他们坚称死者是被谋杀的。”
“证据呢?难道他们有证据证明死者是被杀的。”红豆心中一喜。
顾卫一顿,摇头,“没有。”
“没有?”红豆瞪大眼睛看着他。
那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仿佛在嘲笑他们的轻率,顾卫有些心虚。
断案不问案,轻易下决断,重启调查的理由也如此简单荒诞,红豆无语了。
天子脚下,万安县竟是如此行事的,怪不得那天,那个伍县令连现场都不出现,如果死者是一个普通百姓,估计案子应该就这么结了,以失足掉落结案。能让县衙重启调查,还搭上五城兵马司,她猜这个死者的身份应该不简单,不然怎么可能仅凭家属没有证据的推测就让万安县重新调查。
“顾大人,你想找到凶手吗?”红豆再一次问他。
顾卫这一次没有迟疑,他点点头。
“那我们去死者家里吧。”红豆提议。
问完话,红豆好心的提醒茶馆老板,尽快将二楼露台的白蚁处理掉,不然,等白蚁再多一点点,恐怕整个二楼都要保不住了。
在店小二和茶馆老板的千恩万谢,红豆和顾卫骑马离开。
马儿一路疾驰。
在顾卫的带领下,他们到了刘府。
刘府门口挂满了白幡,大门敞开,进出的人皆是一脸哀穆,上过香后,顾卫说明来意,他们被刘府管事恭敬的请进待客厅。
喝了一盏茶的功夫,一个头发半白,一脸憔悴的老太太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来,她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