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忧心。赵某也是例行公事,若是郑家当真无事,也不怕搜查。”
声音中带了几分摄人的森然。
郑羲也懵了。
这华瑞堂内的账本、实物还有各种记录,还尚未来得及隐藏,根本经不起搜。
郑洵犹豫半晌,定定地看着赵渊道:“将军所为何事,郑某心中也猜到一二。如今郑家与圣上,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就算略有错处,待皇后娘娘与圣上解释一番,误会也就解开了。将军实在不必过于劳烦。另外,今日出门时,父亲还交代过,若是将军肯对郑家之事高抬贵手,我郑家,日后也必会投桃报李……”
这是要贿赂赵渊了。
郑洵不知前几日的刺杀,赵渊到底知道了多少,但无论如何,郑家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若是赵渊放手,郑家今后也不再与赵家为难。
可赵渊要的,却并不是休战这么简单。
赵渊侧过头看了眼卫纨,似笑非笑道:“若是我要这华瑞堂和与其后供货作坊等所有产业,均赠与卫姑娘,便同意对郑家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可愿意?”
卫纨简直目瞪口呆。
这人是在搞什么名堂?她要这华瑞堂做什么?
她只觉得,今日赵渊对她的态度,与往日似有所不同,仿佛更热络了似的。
明明他二人并不多么熟稔。
对着卫纨询问的目光,赵渊只淡淡笑了笑,又搭下眼帘,面无表情地把玩着剑柄上的镂刻,等着郑家人的答复。
郑羲眼睛瞪得老大,道:“将军未免说笑了。我华瑞堂是郑家在京中最大的商铺门户之一,怎可轻易赠与他人?”
这是他一手经营起来的产业,要这华瑞堂,就是要郑羲的命。
赵渊也不欲再多言,只道:“既然如此,那便等着罢。”
郑羲面上白了白,有些骑虎难下。
他看了看卫纨,又看了看赵渊,想起刚刚赵渊对着卫纨的态度,生了心思,道:“卫姑娘所要之物,我华瑞堂正好有一套上好的红木桌椅,郑某将之送与卫姑娘,如何?”
说着便差人去拿。
他记起上次给韦玄容做的那批家具,还剩了些,便想拿出来讨好卫纨,顺便试探赵渊的态度。
半晌,卫纨见几人将桌椅抬到跟前院内,打眼看过去大差不差,又试了试重量,也是十分相似。
卫纨心下冷了几分。
看来这家具,的确是从华瑞堂出去的,也的确是面前之人送出去的。
卫纨示意春岩将银子递给郑羲,道:“东西我收下了,送却是不必的,按照市价,这些钱应是够了的,请郑掌事收下吧。”
郑羲刚要拒绝,只见卢峥也领众人走了出来,搜出不少东西。
郑家二人面上更是难看。
赵渊仿佛早已料到,只敛目平静道:“既如此,还请郑掌事与我走一趟了。”
又转过身,对卫纨道:“今日我还有要事,就不送卫姑娘了。”
郑羲眸中暗了暗,他本以为这卫纨能领会自己的意图,帮着说几句话,看来是徒劳了。
卫纨知郑羲接下来要与郑家人为难,也不欲再多留,微微颔首告辞,出了华瑞堂,随春岩上了马车。
甫一坐定,便靠着车壁暗暗出神。
此刻约莫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确认了沈家之事的缘由和罪魁祸首,卫纨心中多了些矛盾和忧愁。
郑家如今把控了刑部和大理寺,就连吏部也唯其马首是瞻。若是真将证据查实,却没有可以伸冤的渠道。
齐王一事,不知赵渊能将郑家逼退几步。但其毕竟树大根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覆灭。
唯一的希望,便是从薛怀逸处,直接将证据呈给宣帝。
可沈家和郑家比起来,还是太渺小了,宣帝又怎会在意。
况且,薛怀逸,对她有那样的心思。如此以来,她也不愿再欠他什么。
她不知这条路要如何去走,当下只慢慢闭上眼,对着春岩轻声道:“回府后,将今日买的家具收到库房里,过几日韦玄容的订婚宴,我要用它作贺礼。”
春岩不禁纳闷:小姐对那韦进士十分看不上眼,却还特意准备此等贵重的礼物,当真奇怪。
正要开口相问,只听马车外头忽然有人追着道:“卫姑娘,卫姑娘请留步!”
卫纨听到动静,倏然睁眼,示意春岩停车。
春岩撩起车帘看了看,转而对卫纨道:“小姐,是个妇人,从前并未见过,说是有要事想见您。”
妇人?
卫纨生出些好奇,也探出头去,见是位身着缟素的妇人,头发全部盘起,未带任何装饰,年纪约莫四十岁左右,面上分外苍白,眼带祈求地望着她。
“你是?”
见卫纨现身,对方竟径直跪了下去,向着她磕头道:“姑娘是胸怀正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