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稳有度,温和有礼,怎么都不是从前那个刁蛮丫头。就连我刚刚故意试探气她,她也未曾有过度反应。若说是突然转了性子,我是不信的。”
赵渊听着穆云栖的话,陷入沉思。
他对曾经的卫纨并不了解,可多日相处下来,他见识了这个女子的胆识和聪慧:在大理寺为己辨冤,在墓室临危不乱,在阵前震慑齐王,在血淋淋的巷子里将他救起,为他疗伤,今日,又与他探讨如何罚没得当……
桩桩件件,只让他觉得,这女子,越发像是他记忆中的……沈吉。那股热血,那般慈悲,如此的言语犀利……
穆云栖若有所思道:“我族世代行医,最是见多那奇异诡谲之事,曾有那借尸还魂之说。有人身患顽疾,重病不治,但却不愿身死,便将自己之魂魄抽离,找一与自己年龄相仿、性别相当之将死者,用秘法脱身于其上。”
“但此法有违天道,条件又颇为苛刻,很难完成。”
借尸,还魂?
赵渊望着卫纨走远的背影,眉间越皱越深,手中,握着那枚赤色猫眼血曜石。
……
晨起发生的诸事,令韦玄容脑中警钟轰鸣。
等人都散了,安抚住韦母之后,他首先便是去找了屈安。
可无论他如何解释,屈安终是不愿改变主意。这谋官之事,从屈安这,算是暂时黄了。
他又想到王家。
如今还有王家可以攀附,若是王家愿意帮他向圣上举官,倒也可行。左右他和王珂妍的婚事在即,又生米煮成熟饭,王家想要甩掉他,也并非那么容易。
更何况,那王珂妍是个耳根子软的,他软磨硬泡一番,未必不行。
思及此,他又改了道,去了王家。
王珂妍被王文忠罚跪祠堂,但心中哪里肯安稳,今日一早的诸多官司,她还憋着一口气,要向韦玄容问清来由,问清昨晚之事到底是如何发生。
她的良人,真就如此不堪么?
更何况,如今她失了身子,心中迫切希望与韦玄容的婚事顺利,只要韦玄容能说清缘由,改过自新,她未尝不可既往不咎。
这样想着,她再也跪不下去,心急如焚,悄悄出了祠堂,从家中后院溜了出去。
韦玄容此刻亦在王家府外徘徊,想要入府,却被拦了路,王家下人死活将他拒之门外,还对他啐了一口道:“老爷说了,你今后休想再踏入我王家的门槛!”
一筹莫展间,王珂妍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韦玄容赶忙上前,拉着她入了巷子,才焦急道:“妍儿,你听我解释!”
啪!
王珂妍此时委屈大作,泪眼盈盈,不管不顾,先扇了韦玄容一巴掌。
“你个负心薄幸的混账!刚中了进士,就敢如此荒唐!你到底拿我当甚么?”
韦玄容知道王珂妍总要发作,默默受了,露出一脸的无辜和愁苦,“妍儿信我,昨日实在是有人陷害于我!定是那些眼红之人要构陷于我,或是那进士团,未赚到银两,想要敲诈于我!你知我甚深,你以为……我可是如此荒唐之人?”
王珂妍眸中动了动,激动的情绪缓了缓。
她想要听的,便就是这话。
她只愿相信,她的韦公子,最是那云中仙鹤一般的品行高洁之人。
见她动摇,韦玄容趁机道:“如今你我已有夫妻之实,婚事已是板上钉钉。我那恩师……实是有些迂腐,不愿再为我举官。你可与你父亲相说,由他出面,向圣上举荐于我?若我不能入朝为官,过后又怎能风光娶你?”
王珂妍知他所说有理,但因着昨日之事,仍是过不去心中的砍。
“昨日你可是,与那众多妓子都……有了首尾。要我如何再面对于你?”
韦玄容皱了皱眉。
昨日他之情状,除了不胜酒力,兴许也是有人为他下了药。
他想起那双与亡人一模一样的眼睛。
莫非,真的是她?
可沈吉之事,他自知理亏,不敢与王珂妍有半句实言,只能默默咽下这罪名。
“昨日我……实在喝得太多了,失了神智,”韦玄容说着,直直跪了下去,眼带决绝,举起右臂,“我发誓,今后为官,再不饮酒,清白做人。”
王珂妍心中登时软了下来,犹豫着点了点头,算是认了。
她又想到自己父亲那性子,有些无力道:“我父对我管教甚严。如今你……这般,举官之事,他许是不会被我劝动。”
“总要试之一试。如今王家和韦家,乃同船之人,你父亲,也不愿见我沉沦吧?”
王珂妍幽幽道:“这倒是了……”
韦玄容双手扶着面前女子的肩膀,柔声道:“妍儿,我对你之心,日月可鉴。我此生,非你不娶。”
面前的女子心弦大动。
王珂妍暗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