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手里一动,一枝梅花唰地一下摇了起来,大胆地戳到男人的面前,冷香极淡,却难以忽视。
谢砚深瞳中微缩。
“我寻了好久,数这枝梅最好看,深叔收了花,就不要和我计较了,好不好?”她像是鼓足了勇气,竟然敢直勾勾地和他对视了。
他比她高好多,她必须仰着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男人抬起手,把那枝梅捏住,打量片刻,说道:“如何是不计较?”
玉怜脂强撑着不让手发抖,认真道:“不计较就是深叔原谅我偷听,不要和滨叔告我的状,也不能让我再跟着跑,最好现在就放我走。”
谢砚深:“你倒是敢给自己找台阶下。”
“那,深叔答应吗?”她已然看出男人并不生气,自然没有当初那样惧怕,只是细看去还有些怯怯的。
谢砚深拿着那枝梅,凝视她片刻,忽地问:“你这般怯弱,如何独自掌管家业?”
玉怜脂一愣。
随后笑容肉眼可见变得苦涩起来:“……家里还有小叔父在,我,我是没什么用……”
谢砚深:“小叔父?”
玉怜脂点点头:“小叔父姓吕,外头管他叫二当家,我平时叫吕叔,吕叔和我爹爹是结拜过的兄弟,从小看着我长大,爹爹去了,一直是他护着我。”
“原来如此。”他语气平淡,像是在打听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提起玉家,玉怜脂的情绪明显低落许多,她再次开口时声音也轻了起来:
“深叔,我真的知道错了,嬷嬷还在等我,知道我乱跑,她得担心了,您若是要罚我,回去再罚吧。”
谢砚深下颌绷紧一瞬,沉声道:“我何时说过要罚你?”
嗯?
玉怜脂仰起头。
“今日之事不可外传,你去吧。”抛下这一句,他转了个方向,大步离开。
玉怜脂眨了眨眼,等再也看不见男人背影时,慢慢,慢慢勾起唇角。
花拿走了。
这是不和她计较的意思了?
……
真好哄。
“……姑娘……姑娘——!”远处,隐隐传来老妇人焦急的呼唤声。
玉怜脂耸耸肩,把魔爪伸往旁边最近的一颗梅树,咔嚓一下又折了一枝梅花。
随后举着手里的梅花,满意地欣赏着。
嗯,比刚才给谢砚深的好看多了。
“……姑娘,您在哪啊……”关嬷嬷的声音听起来要急哭了。
“嬷嬷!我在这儿呢——”她抱好花束,慢悠悠地朝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