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太子的手还握在她的颈间。修长而有力,像是随时都能将她的颈生生折段。
她紧张地握住他的手臂,呼吸微颤地承受。
好在这个凶狠的吻并没有持续多久。
掌事宫女青琅来得很快。
随着侍卫的通禀声,太子骤然松开钳制着她的手,带着满身怒意离开这座暖阁。
青琅就等在西暖阁外。
身后还跟着十二名身着青裳的宫娥。
她们未提宫灯,双手捧着的檀木托盘中置有新折的宫花。
皆为长安城内少见的名贵品种。
色泽与品类各不相同,统共一百三十二枝,正好与前来赴宴的贵女们人数相当。
随着太子步出暖阁,宫女青琅俯身向他行礼,语调恭顺:“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名,将赏赐送达东宫,愿以殿下的名义分赏贵女,以示天家恩覃。”
太子语调冷漠:“既是母后赏赐,孤自不推诿。”
他的话音未落,身后的西暖阁中却传来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伴随着少女吃疼的短促轻呼。
本就安静的西暖阁前霎时静得针落可闻。
东宫有东宫的规矩。
太子夜晚不喜旁人伺候,寝居时从不让旁人近身。
自东宫建成以来,从无例外。
唯独今日……
暖阁前众人神情迴异。
青琅在宫中行走数十年。早已练就处变不惊的本事。此刻依旧微低着脸,神情恭敬,与之前并无半分区别。
但随同的宫娥们却还年少。一时间少不得心念浮动。
有几名沉不住气的,已暗暗抬首,往声来之处窥探。
容澈抬步向前,锐利的视线正落在青琅面上。
他问:“姑姑想看?”
青琅俯身低首:“奴婢不敢。”
容澈凌厉的视线扫过,青琅身后的宫娥们慌忙跪俯:“奴婢们不敢。”
在众人的噤若寒蝉中,容澈抬步上前,将一支银红芍药握在掌心。
“其余宫花分送下去,至于这枝——”
他收拢长指,眼底微寒:“孤亲自拿去给她。”
无人敢有异议。
太子遣散宫人,走向身后西暖阁。
推开槅扇,挥开帷幔。
磐龙纹玉佩放在桌案显眼处,白鹤座屏后却已空空如也。
藏在屏后的少女不知所踪。倒是东面半人高的长窗前,尚留着一张未能挪开的矮凳。
春夜微凉的风自那扇敞开的长窗间涌来,将西暖阁中残余的热意驱离。
太子收拢掌心,折断手中的芍药花枝。
“跑得倒快。”他冷嘲出声,回首视向依旧在廊下等候的侍卫:“送她过来的人可有找到?”
“属下无能。”侍卫于廊前顿首:“宦官潘升畏罪潜逃,途中意外溺毙。属下等人赶到时已无活口。其余涉及此事的宫人知晓甚少,恐怕即便是严刑,也再难问出什么。”
“谁说没有活口。”
太子站在白鹤屏风前,修长的手指碾过芍药娇嫩的花瓣,似狠狠碾过少女柔软的红唇。
西暖阁内媚香早已散尽。
但眼前的一切依旧让人烦躁。
他抬起眼帘,眼底晦色深浓。
“孤会亲自审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