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鹤反应一阵,明白过来陈大奶奶便是大姐儿迟晚香。她应了一声便起身朝后屏风那儿转去。
迟晚香坐在深色沙发上,见晚香进来便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亲昵的蹭了蹭晚鹤的脸:“咱们姐妹说说话儿。”
晚鹤也笑着哎了一声,她拉着晚香的手,便看见了晚香手上鸽子蛋大的宝石戒指:“姐姐,这就是姐夫方才送你的?”
迟晚香有些羞的点头,晚鹤伏在她肩头:“真好看。”晚香刮刮晚鹤的鼻子:“怎么,那傅家老三你今儿个没见着?”
晚鹤把脸埋了下去,声音有些发闷:“ 见着了。”迟晚香微侧过身子,捧起来晚鹤的脸,捏了捏:“说什么了?姐姐给你参谋。”
迟晚鹤就手靠在晚香身上:“没讲什么,他就送了我样东西,还问了我几句。”晚香轻笑,迟晚鹤见状起身微恼:“ 大姐儿笑什么,不许笑我。”
迟晚香捏了捏她的鼻子,又把小妹搂到怀里:“ 笑什么,鹤丫头你还敢说不喜欢那傅老三?”晚鹤不说话,笑意凝在脸上。迟晚香拍了拍她,正色道:“方才父亲同我说,他琢磨着年后便同傅家商议,让你和傅植把婚事了了也就罢了。”
迟晚鹤心里一跳,忙直起身:“为什么?”晚香安抚的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些什么,可是你也想想,他傅植是什么人,一表人才的,莫说你,全北平的姐儿们都盯着,恨不能立刻嫁给他。”
迟晚鹤笑了笑:“依我看,那些姐儿们都瞎了不成,他傅植分明是个促狭鬼。” 说着又开始绞手绢。迟晚香明白她多思,一抬手就把快要被晚鹤的不能看的帕子抽了出来:“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
晚鹤拉起姐姐的手,歪着头问:“姐姐,你爱姐夫吗?”迟晚香点了点晚鹤的额头:“傻妹妹,怎么问这样个问题?”
迟晚鹤垂下脸,轻声说:“ 姐姐,而今时代变了,你同姐夫素昧平生,从未见过几次面,有过交集,你当真愿意吗。”迟晚香难得的沉吟了一会,晚鹤听见素来温顺的姐姐难得的冷哼几声:“晚鹤,你当真以为这时代变了吗。”
迟晚鹤讶异的看向姐姐,晚香用手绢掂了掂鼻尖:“陈源是个好人,陈家是个好人家,不论,姐姐愿不愿意,姐姐都是好命的。”
迟晚香吸了吸鼻子,笑着说:“ 不说这些了,对了,前些日子父亲打算让你去上海念公学。”
迟晚鹤大惊:“为什么?在培华念的好好的,怎么又要跑去上海?”,她把头埋在晚香肩膀上:“到那边父亲母亲也不在,我自己去又有什么劲。”
迟晚香道:“还有我啊,我和你姐夫打算过段时日便去上海,两周后的票都订好了。”迟晚鹤凑近:“ 怎么都瞒着我?”迟晚香没答话,只是安抚的摸着晚鹤的手:“鹤丫头,你不必担心姨娘。”她朝晚鹤眨眨眼,俏皮极了。
迟晚鹤须得承认,大姐儿晚香委实是个好长姐,聪明和善又善解人意,她懂她的难处和担忧。
晚鹤复又想起怪道傅植方才冷不丁的冒出句要不要离开北平。她才转圜过来,原来是搞了个先斩后奏。她发呆的出神,反倒吓的迟晚香把手覆在晚鹤的额头上:“怎么了?吓出疯病了?”晚鹤打掉姐姐的手:“ 莫混说,方才傅植问过我了。”
迟晚香来了兴趣:“ 然后呢?”晚鹤把自己缩进沙发:“ 没有然后了,他被什么安东纺织厂的白老板叫走了。”
听闻妹妹此言,晚香不再追问,而是把玩着迟晚鹤散开的袖子上的珍珠:“这是父亲给咱俩带的那条裙子?”晚鹤点头,轻嗯了一声。
迟晚香忽的拍了拍晚鹤的肩膀,倒把晚鹤吓的一哆嗦。她扯着晚鹤的袖子,极为高兴的说:“ 这回去了上海,我便要把你那些褂子都扔了,不许再穿,让姐姐给你置办旗袍穿。”
迟晚鹤忙捂脸晚香的嘴:“好姐姐,别高兴了就混说,北平哪有姑娘穿那些的。”晚香打掉晚鹤的手:“你都去上海了,还想着这儿做什么?”
迟晚鹤摇摇头:“我就挺喜欢这儿的。”“那我不给你置办新衣裳了。”晚香憋憋嘴,不乐意道。
听到这儿,晚鹤改给晚香作揖:“我的香姐儿,妹妹错了。”说着,还探头去看晚香的脸色:“新衣裳还是要的。”
两姐妹正闹着,余大奶奶推门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傅植和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晚鹤连忙坐的端正,也理了理头发,起身行礼:“见过母亲,见过傅少爷。”这边晚香也起身问过好,扶着余阑坐下。
余阑和傅植他们坐下,晚香便问道:“傅三哥,这位是?”傅植拍了拍身边的人,笑道:“大妹有所不知,这位是我和陈源的朋友,安东纺织厂的白老板,白天恒。”
迟晚鹤打量着来人,白天恒看着年长老成些,穿着暗色褂子,腰间还垂着一块成色上佳的玉佩。微方的脸,眉骨硬朗,高鼻深目,看上去严肃极了。和温和的傅植截然不同。
白天恒略略俯身,算是同两位小姐问好,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