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雨谷中,一片桃红柳绿。此时虽外界已是深秋转凉,但谷中气候还是温暖如春。
季无陵正与高煦下着围棋,一副了然自得的样子,端起桌上的茶盅小抿了一口。
对面的阿煦用手托着下巴,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阿煦,可想好了? ”
“尊上,容我再想想。 ”
就在这时,猎鹰尖利的叫声突然在空中响起,盘旋在二人头顶。阿煦突然激动地跳起来,险些没把棋盘打翻:“柳姐姐,是柳姐姐回来了! ”
季无陵闻言,掩住了嘴角的笑意,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口气很有把握地说:“ 我就知道,外面有什么好待的,你柳姐姐玩够了,自然还是觉得这红雨谷中最好。”
于是他起身拂一拂衣袖,等着柳稚从天上下来。
须臾,那猎鹰便落在地上,扇了扇翅膀。从背上下来两个人,一个身穿绿衣的是柳稚,她旁边还有一个身穿黄衣的人。
季无陵看见来人,脸色登时黑了下去。
“ 尊上,阿煦,我回来了! ”柳稚笑着挥了挥手。
阿煦一边叫着“ 柳姐姐”一边冲过去想要抱她,却被旁边的时错一只胳膊给挡住了。
“干嘛呢,也不看看你柳姐姐这么个小身板,禁得住你那么大劲吗? ”时错道。
听了他的话,阿煦挠了挠头,潜意识里,他一直把自己当作小孩,总是忘了他的身形其实是个魁梧的成年男子,甚至比季无陵还要高壮上几分了。
他于是不好意思地改为牵着柳稚的手捏了捏。
“ 哼,”季无陵冷哼一声,不过却不是对着柳稚,“你又来干什么?真把我这当消遣的地方,随意进出了吗? ”
“你…… ”
时错正要反击,柳稚察觉出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赶忙站出来道:“ 不是的尊上,我和时大哥来是有事想要请教您。”
“时大哥?他算是什么东西,也配你叫他一声‘哥’? ”季无陵对她稍显亲昵的称呼有些不满。
“人家爱怎么叫怎么叫,横竖不是叫你。我都没说什么,你管的着吗? ”时错道,又小声嘀咕了几句,“真把自己当人家爹妈了。 ”
“那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季无陵藏在长袖下的手微微攥起,忍着想要当着柳稚的面把时错教训一顿的冲动。
一听这话时错更不服气了:“外人怎么了,嘴长在我身上,我想说话便说话,又碍着你哪只耳朵了?”
柳稚只得把他往后拉了拉:“好了好了,大家都别生气了,我们还有正事在身呢!”说完,向时错眨了眨眼示意。
看在柳稚的面子上,两个人都暂且停下了嘴仗,但看向彼此的眼神里还是带着轻蔑与不屑。
时错语气不善地问道:“我问你,你可知道高明德这个人?”
季无陵把头偏过去,眼睛看着旁边一棵桃树上的花,并不拿正眼瞧时错:“我拒绝回答你的问题。”
时错被气得不清,狠狠地咬紧了后槽牙:“呵,装什么清高呢。我看你是心虚了,所以不敢回答吧?”
季无陵:“你刚刚也说了,嘴长在我身上,我不想说便不说。”
这两个人,一个比柳稚年长一岁,另一个更是没人能说得出他的年岁,也许已活了千载,可是一见面斗起嘴来,就要两个幼稚的儿童。柳稚在一旁扶额,被两人闹得头疼不已。
阿煦更是边看边吃起了桃花酥,甚至还偷偷把棋盘上季无陵的棋子往旁边移了几格。
“那我来问,尊上,十几年前临云镇有个叫花子,叫高明德,您还记得吗?”柳稚道。
既然是柳稚发话了,纵使季无陵再看不惯时错,也只得回答道:“高明德?那个会点遮人耳目的小把戏的外乡人?”
看来有戏,于是时错也来了精神,凑过来问:“你知道他,那就是之前见过他咯?”
季无陵点点头:“我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可惜后来不欢而散。”
柳稚:“可以详细说说吗,比如他的出身来历?”
略迟疑了一会儿,季无陵回忆道:“自古以来想要修仙得道者不计其数,可是这并不是只要勤勉就可有为的事,天资有时候也很重要。高明德此人,就是百年难遇的奇才,他耳目聪明,擅长幻术。”
于是,季无陵将高明德一路流浪,和王莺莺的一段孽缘等等都讲述了出来。
“天哪,这个话本子也太精彩了,尊上,以后你可以再给我多讲几遍吗?”阿煦嘴里塞着糕点含含糊糊地说,一盘子桃花酥几乎都要被他一个人吃光了。
季无陵白了他一眼:“你再吃,待会多练半个时辰功。”
“啊?我才吃了几个而已啊!”
不顾阿煦的哀嚎,柳稚忿忿地说:“高明德对王莺莺的感情根本就不算是爱。他只是想让她变成自己希望的样子,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