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快快请起。你身上毒还未解,不可随意走动。”柳稚赶忙过来扶他起来。
时错紧盯着她凑近过来的面庞,柳稚被他看得不自在,始终回避着视线。
少女白皙的面庞沾染上一丝红晕,淡淡的薄红如三月初放的桃花一般娇嫩。虽非绝色,却也动人。她的眸子像山林间的小鹿一样无辜而又胆怯,只消瞧上一眼便让人莫名地心安。看着她,时错不觉有一瞬间的愣神。
“你……认识我吗?”他试探性地开口问。
柳稚将他扶到床边坐下,就又回到了男人身边,闻言一脸迷茫:“柳稚自小在红雨谷中长大,从不曾接触外人,今日也是初次见公子,不知公子此言何意?”
“这位公子,柳稚受我照拂,平日里我也不曾让她离开过红雨谷。想是公子初来乍到,见阿稚样貌不俗,借了这个由头想亲近阿稚吧?”
男人面容如妖孽般艳丽,说出的话也是句句带刺。
面对男人的敌意,时错心中升腾起一丝怒气,自然说话也没有什么好语气:“你又是谁,该不会是藏身山林的什么妖魔鬼怪吧?”
男人听了却丝毫不以为意地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说话:“我乃红雨谷谷主,灼华仙君季无陵,因喜人间热闹有人气,特在此谷长住,有何不可?”
哪有神仙放着好好的天宫不住,非要下凡来的,时错自然不信,眼中的敌意不减分毫:“你胡说!若你真是什么仙君,此谷又怎会有如此深重的妖邪之气?”
季无陵倒也不气不急,像看热闹一般看着他:“这位公子,既然你我得以相见于此,想来也有些缘分。只是为何你如此苛责于我,竟不惜说出这般毫无依据的话来污蔑我?”
“你……”平常时错与人争论时,常能占得上风,如今不知是不是头疼的缘故,他竟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可是凭他如何,一旁的少女脸上依然还是一片茫然,她眨了眨眼睛:“时公子,你应该是误会尊上了。方才你被阿煦施毒,坠下悬崖,幸而我驯猎鹰时瞧见,把你救下带到红雨谷让尊上救治。要是尊上真是什么妖邪,我又岂能安然无恙地长到现在?”
在柳稚的记忆中,自己似乎是从出生开始就住在这红雨谷中了,谷主自称入世神仙,虽脾性有些古怪,但待她也算极好,不仅教她法术,还时常向她讲述一些天上人间的趣事轶闻。柳稚生性内敛喜静,因此虽从未离开过红雨谷,但也安于现状,从没动过到外面去瞧瞧的心思。
在她心里,红雨谷就是她的全部世界,而季无陵于她亦师亦友。他似乎永远保持着那样一副容貌,从来不会衰老。至于父母,柳稚曾经问过季无陵,那人只是拈着桃花瓣微微一笑,说:“阿稚,你生来不同常人。”
季无陵不愿多说,柳稚也不好多问。
见时错许久不说话,季无陵潇洒地一挥衣袖,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从袖中拿出一只小玉瓶递到他眼前:“我谷中侍从伤了你,害你中毒,是我这个谷主管教不周,此乃季某特制的解药,日服一颗,三日后便可完全无恙。季某在此,先向公子赔罪了。”
嘴上说着是赔罪,可那人脸上却连半点歉意也无,轻浮的表情明晃晃地表示着他对时错这个死缠烂打的不速之客的厌恶与嫌弃。
柳稚闻言,也乖巧地将双手相握举起到胸前,向他躬身。于她而言,时错只是个天降的外来客,她对他的态度取决于季无陵的喜恶,因此也就保持着疏远的礼节。
“尊上——柳姐姐——”一道低沉的男音突然从外面传来,语气却是小儿般纯真无邪。
三人往门口看去,一名身形高大的黑衣男子正站在门口,脸上挂着傻兮兮的笑。只是当他看到时错的一瞬间,就立即换成一副害怕畏缩的样子,低下头偷偷用眼睛去瞧他,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看着装和身形,这分明就是时错一路追寻至此的那名男子。时错登时变了脸色。
季无陵笑着向男人招招手:“阿煦,过来。”说着变戏法似地掏出一块糖果放到他的手里,“这个给你吃,你先到旁边玩去,等本座和柳姐姐把这边料理完了就去找你。”
男人眨巴着一双眼型凌厉的眸子,眼神却如孩童般无邪,他将糖果扔到嘴里,含含糊糊地说:“是阿煦做错了,阿煦要自己向这位公子道歉。”
说完,他迈着小心翼翼地步子向坐在床边的时错走去。而此时,时错的脸色绝对称不上是和蔼可亲。偏偏男人好像没什么眼力见的样子依旧向他靠近。
就在两人还有两三步距离时,时错伸手一把扼住了男人的喉咙,将他拽到自己面前,咬牙切齿:“把林师兄交出来!”
男人被他这般举动吓得一动不敢动,愣了一会才撇了撇嘴,终是忍不住大哭起来。呜哇呜哇的,哪里有个成年男子的样子,分明是黄毛小儿惯有的作风。
时错动作一滞,放开了他。
“阿煦,阿煦,别哭,别哭。”柳稚赶忙过来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