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奏死了。
当时鱼十鸢正在摘梅子,还没熟透,她酸得脸皱到一起,李酌修却在一旁笑开了花。
木津说完,她明显察觉到李酌修笑意微怔,随后,他果真敛起笑意,语气有些沉闷,“本王记着没到行刑的日子。”
鱼十鸢将手中的梅子搁在石台上,一时间,周遭只有树叶哗哗,她怕漏了话儿,凑近几分,细细听。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等她过来,她走近,李酌修才示意木津继续往下说。
“昨儿晚上主子走了没多久,他就撞墙了,今早送饭的衙役瞧见,尸体早已发硬发臭。”
鱼十鸢听完,脊背发凉,她吞下被酸梅子漾出来的口水,目光发直看向李酌修,“时予,你与他说什么了?”
“下去吧。”
这话是李酌修对木津说的,木津作揖离去。
鱼十鸢将目光从木津离去的背影转到李酌修脸上,想要从他平静的脸上瞧出些许破冰后的裂痕。
“说与你倒是可以。”李酌修将手随意搭在树枝上,语气有些戏谑地说:“只是吧……这是个秘密,你不怕掉脑袋,我就告诉你。”
“呵呵。”鱼十鸢干笑,“有那么严重么?”随后忍不住嘟嘴道:“你们宫中事情,都是顶顶无聊的,我也没有很想知道。”
可她眼神里,分明是揣了十分的好奇,李酌修挑眉,故意钓起她胃中馋虫:“哦?这样么?我初听那事,觉得很是新鲜,可以说是史无前例。”
鱼十鸢轻哼一声,从树上摘下一棵酸梅子塞到李酌修怀里,“我用这梅子与你换。”说罢,还佯装着感叹,小声道:“许久没吃过这么香甜的果子了。”
“好吧。”李酌修也不戳穿鱼十鸢,他拉过鱼十鸢的手腕,与他一起落座在旁侧的石凳上。
风夺树叶,擦耳撩发,卷着不远处的花香萦回,鼻翼发痒,鱼十鸢强忍着喷嚏,唯恐落下一个字儿。
李酌修讲完,她茫然了许久,不远处花儿点头,湖水澄明,鱼十鸢恨不得飞过去洗耳朵。
她飞快捂住自己的脖子,头摇成了拨浪鼓,“我什么也没听到。”
“胆子。”李酌修屈指戳了戳鱼十鸢乱晃的头。
鱼十鸢捂着头,颇为郁闷地瞅了眼李酌修,“早知道是这种事情,我就不听了。好奇心当真害死猫。”她撇嘴。
说她胆子小,李酌修胆子倒是大的很,还爬人家屋顶……
还搞了个什么分化离间的计谋,算计人家。
他将那计谋讲得绘声绘色,鱼十鸢只听得了四个字,智多近妖。
李酌修这些时候在长乐宫,除了满腹的茶水果子,还顺手牵来几封信笺。
是周奏那些年写给皇后宣达爱意的信笺,皇后就算是发现信笺丢了,也不敢声张,只能暗悄悄找,吃这哑巴亏。
他将信笺亲自给周奏送去,周奏只会认为是皇后出卖了自己,到时只需添一把火,说与不好,只是时间问题。
随后,他会让周奏再填一份供词,亲自取来交给皇帝。
“你何时进宫去?”鱼十鸢忍不住问,他手里还握着周奏的供词,这就像那火药,没准儿啥时候就要炸了。
他不赶快将这火引子丢出去,还有空与自己在这里逗乐。
李酌修说不急,鱼十鸢刚要催他,他就被皇后请走了。
鱼十鸢叹了口气,夜长梦多的道理,李酌修怎么不知道呢。
她抚平裙褶,站起身回屋,将桌子上散乱的书理好,堆放到一侧。
经商的书她都看得差不多了,只差一个练手的机会。理论只是虚标的,就和引水一样,父亲说了好些,也不如她后来自己上手实操。
正想着,顾知韫来了。
她一身奶气味儿,脂粉也遮不去眼底的青色。
“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鱼十鸢急急将她迎进来,又匆匆端茶倒水,唯恐她下一秒就要倒地。
“别说了。”顾知韫欲哭无泪,满脸哀怨,“我嫂嫂好不容易盼来个孩子,非要自己喂。那小娃娃成日成夜地哭啊,我陪着嫂嫂,连一个整觉都没睡过。”
鱼十鸢语塞,她听说,富贵人家生孩子,都有专门的奶妈喂孩子长大,她和鱼十然,都是吃着阿娘的奶长大的。
她真不知道怎么安慰顾知韫,就指了指床榻,“你要睡一觉么?这里没有孩子。”
“唉。”顾知韫揉了把头发,她是个自来熟,也没客气,飞快扑到床上,没一会儿呼吸就变浅了。
等她醒来,已经过了晌午。鱼十鸢帮着小竹把桌子收拾干净,二人在门前扯闲,顾知韫出来时,险些踩了鱼十鸢。
“对不住,对不住。”顾知韫道歉,有些不好意思。她也是在家烦极了,才逃出来透口气,本想拉着鱼十鸢上街的,没想到一沾着床,就睡死过去。
鱼十鸢摇了摇头,让小竹又去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