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里才把孩子身上衣服脱下来,还好现在是夏天,衣服穿的不多,否则热量吸进去,散出来就慢,耽误每一秒,危险就多一分。
“阿姨,我妹妹没事吧?”
屋子里那女人也跟着出来,拎着烧火用的火钳要打人。
李长若双手要抓着小女孩,防止她掉水缸里淹死,腾不出手来反抗,小富见状,背对李长若,哭喊着张开双臂要拦住那女人。
“妈妈不要打李医生,不要打妹妹——”
那女人见到小富,仿佛见到什么仇人似的,把孩子当出气筒,抡起火钳,就要抽小富,那可是铁棍做的!
李长若心提到嗓子眼,准备放下孩子,帮小富抵挡,小富已经习惯了,护在李长若身上,准备迎接一顿毒打。
就在这时,女人高高抡起火钳的手臂被人一把抓住。
这人正是小富学校的校长,那个腿脚有些残疾的老师还在门口,一瘸一拐的快速往这走,脸上写满焦急。
“校长,袁老师!”
小富仿佛见到了亲人,‘哇’的一声哭出来。
“黎美丽,我就知道你又要大孩子,今天说什么我也要把小花带到学校去,你再闹腾,我就让妇联的人来收拾你!”
那女人听见妇联的话,眼神明显瑟缩了一下,这尼玛还叫犯病?分明是有目标的虐打。
“小花没事吧?”
袁老师看向水缸里的孩子,疯女人已经被校长反剪了胳膊,绑在压水井上了。
李长若把孩子衣服解开,瘦骨嶙峋,浑身伤痕,不比小富少多少,肋骨外翻,明显的发育不良,看着跟五六岁大的孩子似的。
“问题不大,幸好不是烧开的水,再泡一会儿,我药箱里有急救药,回头给抹一点,但是我看这个家,问题很大!”
本来学校在维护未成年人这方面需要尽心尽责,怎么两个孩子都在老师眼皮子底下,被打成这样?
袁老师坐在小富搬过来的板凳上,埋头叹气。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政策是政策,执行是执行。
小富妈就是有病,他爸常年在外打工,过年才可能回来一趟,平时就是他们娘儿仨在家,虽说孩子受教育是义务,辍学的还是很多。”
袁老师看向小花。
“原本小花是可以上学的,是咱们姜校长每月给孩子妈三百块钱,才把孩子拉回课堂,可是这女人拿了钱当天就花光,到处宣扬三百块钱的事情,怕人笑话她把女儿当赚钱工具,非要说这三百块钱是上头给的补助。”
李长若无语。
所以说在贪婪面前,脱离团体组织的单纯的扶贫,助学,都是痴人说梦。
你永远不知道你从牙缝里挤出来,帮助孩子读书的钱,最后会变成哪个男人的香烟钱,哪个女人的零嘴。
李长若料想的不错,袁老师一言难尽的继续表达。
“校长被他们闹了好长时间,险些打起来,叫警察,妇联,村委都来,才说清楚这事儿。
那些家长恼羞成怒,就把自家孩子关在家里不给去上学,来解气。”
就是看校长和老师紧张孩子们,才拿自家孩子受教育的机会威胁校长呗!
不过这招不管用,没坚持多久,为了学校的免费营养餐,大多数人家还是把孩子送回学校了。
只有小花这样的,她妈妈间歇性精神病,又懒又馋,没有了三百块的补助,坚决要把孩子留在家里当个奴婢伺候她。
洗衣做饭种地,八岁大的孩子什么都干,瘦巴巴跟五六岁似的。
她其实心里明白的很,放儿子出去上学,儿子才是丈夫的眼珠子。
不过挨打是不可避免的,学校发的牛奶,营养午餐,还都要带回来给她吃。
李长若看向校长,她觉得这个校长做事有些温吞,不如袁老师,不明白为什么能当校长。
“难道就任由她虐打两个孩子吗?”
校长看着她的唇,没有说话。
袁老师仿佛是校长的嘴替。
“没有,我们已经联系上头,妇联会下来监督,村委也有义务护着两个孩子,最关键的是孩子父亲,他已经答应,年底回来就不出去了,在村里种药材,村里给他一点便利和扶持。”
李长若看向校长,似笑非笑。
“有件事我挺好奇,校长这么年轻,是凭什么当上校长的?”
袁老师眼神古怪的看向李长若,片刻后恍然大悟。
“李大夫你不知道?我们校长是弱听患者,不太爱说话。
但是在工作上尽心尽力,还曾经得了内河市五四青年奖章,没有姜校长,我们都没有现在这所学校,他做了很多。”
这时候校长也从衣兜里摸出小耳朵,戴在耳朵上……
李长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