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贫穷与饥饿,陆远从来都不会浪费粮食,更何况是他未曾吃过的细粮,要知道,他能喝上一碗不掺沙子的白粥都是奢求。
酒鬼父亲是不会给他吃饱饭的机会的,陆远像珍宝一样抱着那一袋白面馒头,第一次起了私藏的心,他不想喝屋里面喊打喊杀的醉汉分享。
陆远拿起馒头,狼吞虎咽的吃了一个,因为他其实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还没有吃饭。
他又拿起了第二个馒头,这一回他没有两口吃完,而是先掀开馒头的皮,放进嘴巴里慢慢嚼,然后一点一点的把馒头掐下来细嚼慢咽,仿佛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一般。
屋里传来哐啷的声音,原来是陆远的酒鬼父亲出门时脚绊到了椅子发出的声响。
“兔崽子,还不把早餐给你老子端过来,磨磨唧唧的在干什么?”
陆远听到声音本来打算把馒头藏起来的,却不料慢了一些,被他酒鬼的父亲看到,一把抢过来。
当然,后果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好你个扫把星,你哪来的钱买馒头,你是不是偷老子的钱了。你妈水性杨花,生出你个没娘养的手脚不干净,老子揍死你,也算是为民除害。”
挨打的时候陆远早已经习惯,他没有挣扎,更没有反抗,因为反抗只会换来更加严重的拳打脚踢,不如放任,他打着打着没意思就会收手,自己停下来。
果然,过了一会,酒鬼就停了下来,嘴里依然是各种脏话,然后出门打工去。
被打到流鼻血的陆远只是用手把鼻血抹掉,然后从地上起来,坐到石墩上继续劈柴,并回忆着刚刚细嚼慢咽的馒头的滋味,甜的,软的。
并且可耻的有些期待,那个陌生的女孩还会再来看他,尽管这个只能是痴心妄想。
而回到家的林雨薇,把藏在床底下的存钱罐小猪拿了出来。林雨薇的爸爸妈妈很宠她,所以从幼儿到现在的压岁钱都给林雨薇自己保管,攒到现在也有快两百块钱,这对于当时的物价来说,已经很多了,足够买一辆自行车了,自行车可是三大件之一,以前林雨薇的妈妈还开玩笑说等林雨薇长大了要出嫁,就用存钱罐买三大件作为嫁妆。
虽然现在不是作嫁妆,但是花在陆远身上,意义也是一样的。
林雨薇再一次见到陆远时,是在第三天,突然之间所有的左邻右舍都跑去老胡同,说是那里死人了。
林雨薇当时打一激灵,一种恐惧的感觉油然而生,她害怕,在这个时空里,陆远没有熬过去家暴,那个死了的人就是他。
林雨薇连鞋都没有穿就往老胡同跑去,林雨薇妈妈看到了想叫住她穿鞋都没有听到。
“这孩子,着急忙慌的,鞋也不穿,真是的。”林雨薇妈妈嘀咕了一下,又继续绣花,补贴家用。
当看到那个破旧的屋子外面围满了人,林雨薇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推搡着进去,就看到陆远面无表情的坐在地上,地上,是一个没有血色,又白又膨胀的人平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