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怔怔出神。
仿佛这一年的坏运气全都集中在了今天，再艰难的时刻她都咬着牙挺过来了，却从没感觉像今天这般疲惫不堪。
周迎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打开微博，有气无力地在屏幕上敲下了一行字：
终于走到尽头了吗？
发完这条动态，她便扔掉手机，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千里之外的酒店房间里，于菲听到手机设置的特殊提醒铃声，顾不得冲干净身上的泡沫，便从卫生间里奔出来，迫不及待地拿起了枕边的备用手机。
他打开微博，发现那个尘封已久的微博账号又有了新的动态，不禁一阵惊喜，待到看清屏幕上的内容，却又是眸光一凝，露出满眼的担忧。
昏暗中的人对着手机沉思良久，最后删删减减、字字斟酌地写下一条评论：
无妄海虽深，但仙鹤会一直等。
无妄海是《九幽》里的一个设定，意指众神葬身之所，神女为救苍生堕入无妄海，仙鹤作为神女下界前唯一的故人，孤独而执着地在升云台上等了她千万年之久。
或许是感应到冥冥之中的牵引，后座上的周迎迎缓慢地睁开眼睛，捡起了扔掉的手机，屏幕自动人脸识别解锁，重现出锁屏之前的微博界面。
她抬手点开右下角的红点，便看见了评论里的那行小字。
那个瞬间，周迎迎仿佛看见了永夜里的一瞬天光乍破，有什么东西在坍塌的废墟里破土而出，冒出了一棵小小的、脆弱的、嫩黄的新芽，耳边响起一个幽远而熟悉的声音：
走啊少年！
去见一见命运里的风。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句话，也是《九幽》开场动画里的引语。
周迎迎忽而从中汲取了莫大的勇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起来，打字回复评论道：
一定会等到的。
手机那端的人收到回复，轻抿薄唇，露出一弯舒展的笑意。
也许仙鹤最后也等不回他心心念念的神女，但仙鹤仍旧心存希冀，在他目光所不及的大千世界里，神女能无所顾忌地追逐那颗无暇的初心。
如此便已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