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菊把一个枕头垫在李凤眠背后，扶着她坐起来。
谢晚云看这床上被褥枕头，倒还精致，想来是从原来的住处搬过来的。
李凤眠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冷笑了两声，“赵文华如今也就给我留了这两床被褥了。”
谢晚云叹道：“到底是多年夫妻，何至于此？”
李凤眠盯着她，“你和秦肃安不也是多年的夫妻？不也弄成了那样，不过我没有你运气好，这身子便拖垮了我。”
“那你有何打算？”
“我哪里还有打算，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李凤眠说完，捂着嘴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谢晚云也不知说什么好。
李凤眠躺回去，喘了一阵，又盯着谢晚云说道：“谢晚云，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恨你。”
谢晚云点头，“我知道。你我二人从小不都这么过来的么，我早就习惯了。那次在宫里遇蛇，是你安排的？”
李凤眠呆了一下，“那蛇是拨了毒牙的，就算咬着了也死不了。”
“你倒是颇费了番心思。不过你做什么要在宫里动手？不怕惹出事来？”谢晚云也没想到她承认得这般爽快。
“那你知道我为何恨你？”李凤眠不回答，扯开了话题。
谢晚云无奈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要说你我之间并无深仇大恨，怎么就至于让你恨我至此？”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是在太后宫里，你穿着黑色的衫子，全身上下都是黑，只有一张脸是雪白的，神色也是冷冷的。我当时就好奇，我和你说话，你也不愿意搭理我。”
“我那时谁也不愿意搭理。”那时谢家举家殉国，她小小年纪便心如死灰。
“我后来才知道你家的事，本来挺同情你的，可是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我就不服气了，尤其大人们都说你比我生得好看，我就更生气了。”
李凤眠抬头仔细看了她半天，眨了眨眼睛，忽然叹道：“谢晚云，你是比我好看。”
“好看又如何，我从不在意这个。”谢晚云道。
“是啊，我也是如今才悟过来，却更恨你了。”
“……”
“那你找我来做什么？总不会是为着跟自己生气吧？”谢晚云有点看不懂她。
“我在意的东西，你从不放在眼里，我拼尽全力也没能得到的东西，你轻而易举就拥有了，你能休夫，然后自己活得风生水起，而我只能独自躺在这里等死。”李凤眠的眼晴里满满地不甘心。
谢晚云默不作声。她也曾疯疯癫癫了几十年，在庄子里躺着等死。
“好吧，那你今天叫我来，是为着什么？”谢晚云也不勉强她。
李凤眠冲小菊挥挥手，“你先出去，到外边守着。”
小菊答应着去了，李凤眠回眸看着谢晚云，目光深邃。
谢晚云心中没来由地有些慌乱起来。
“谢晚云，你知道当年那个人是谁吗？”李凤眠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可是谢晚云立刻就听懂了。难道当年那个局，李凤眠也是知情的？
李凤眠见她并不十分吃惊，也有几分意外，问道：“难道你都知道了？”
谢晚云轻轻点头。“可是我不知道是谁设的局，你今天叫我来，是要告诉我真相吧？”
李凤眠突然激动起来，两手握拳，哑着嗓子低吼道：“就差那么一点！我不甘心！凭什么好事全都让你占了啊谢晚云？我哪里比你差了？为什么他眼里就只有你，从来都看不到我？！如今你和他，是不是又在一起了？是不是？”
谢晚云听到这儿总算有点明白了，原来李凤眠喜欢燕绥之？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说的是燕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