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靠近了,他们伸出手就能拉到彼此。激动,期盼,喜悦给他们注入了无尽的力量。
两人伸手,紧紧地握了一下,便立即分开。
可是就一触即分的一握,仿佛给他们注入了无穷的力量。
两人本来都是武艺高强,这下更是勇不可挡。
“娘亲,你跟在我身后,咱们杀出去!”燕堇白高喊。
“好!”没有多余的话,谢晚云紧随其后。
漠北人虽然悍勇,可早就被这两人的勇武吓得不敢上前。谁愿意送死?一个个只围而不攻。
燕堇白冲锋在前,谢晚云断后,左突右冲,一时竟入无人之境。
然而漠北人实在太多,杀退一层又围上一层。
“娘亲,你累了吗?”燕堇白大喊。
“有堇白在,娘亲永远都不会累!”谢晚云毫无惧色。哪怕她身死,也定要护着儿子的周全。
“大娘子!”秦君豪大声喊道。
“你是……全哥儿!你长这么大了!”谢晚云惊喜交加地看着勇武的少年。
“谢夫人,还有我!”谢四龙挥刀砍翻漠北兵,喊道。
“四龙!都长大了啊!”谢晚云大声道。
燕堇白喊道:“娘亲,我们护着你,杀出去!”
谢晚云浑身充满了勇气,迸发出无尽的力量。
正在这时,前方又有大队人马冲杀过来,“帅”字大旗分外醒目。
“是元帅!元帅来接应咱们了!”
士兵们欢呼着。“杀啊!”
刘盛的大军杀到,漠北人本就人疲马乏,顿时被冲得七零八落。
里外夹击,漠北军队很快就败下阵来,见势不对,便想要逃跑。刘盛好容易堵住了他们的主力,哪里肯放?当下率领大军穷追不舍。
谢晚云和燕堇白各部自然不甘落后,这一场厮杀直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战斗至到暮色降临才结束。
星光旷野,沙漠枯树。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硝烟,淤泥的气味,腐烂的臭味,被风吹得四处飘散,令人作呕。
濒死者的嚎叫,怒骂,哭泣,哀号声此起彼伏。
遍地是四分五裂的死人和马尸,在暗淡的星光下模糊成一团团的鬼影幢幢。
刘盛大军全歼漠北主力,大获全胜。
自此战之后多年,漠北铁骑再未踏进蓝月关,再未能进入中原。
士兵们在打扫战场,掩埋死户。给重伤的敌人补上一刀,结束他们的痛苦。把已方受伤的战友抬回去医治。
“娘亲,娘亲。”燕堇白坐在谢晚云脚边,傻笑着,拉着她的手,不停地喊着,像一个撒娇的孩童。
谢晚云应得头都晕了。
忍不住捏了捏儿子黑黑的脸蛋,只觉入手粘腻,上面又是血又是汗又是泥的。
以前的堇白可是发如墨,肤如雪的谪仙般的少年,她只觉得阵阵心酸,心疼。
“堇白,娘亲在的,再也不会走了。”她爱怜地为儿子理着散乱的鬓发,满心的骄傲,他才十五岁,就如此出色。
“我整整五年没有见娘亲了,娘亲,我好想你啊。”燕堇白干脆把脑袋靠在她膝头,像个小猫咪般蹭着。
“扑哧!”身后传来一声暗笑。
“秦君豪!你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燕堇白跳起来,不满地瞪着秦君豪。
“唉,堇白,你说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跟个奶娃娃似地缠着娘亲?”秦君豪脸上黑黑的,眼睛亮晶晶的,笑起来露出的两排雪白的牙齿。
“你管我!我就要缠着娘亲怎么了,你不服气?”燕堇白有些恼羞成怒。
“好好,我不管,可你这么大个人,一直挂在大娘子身上,也不怕累着她?”秦君豪笑道。
燕堇白这才松开了手,胳膊仍是挂着。哪怕只是拉着娘亲的一线衣角,才能让他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