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云冷浸浸的眸子在两人之间扫过。忽然说道:“程大人,我倒有个主意。”
两人一起看着她。
谢晚云不慌不忙地说道:“燕大人,程大人,此时再清理河道已无意义,天气这样寒冷,根本无法施工。不如让这些民伕去修路如何?”
“夫人的意思是……?”程志隐隐明白她想说什么。
“对!加宽,修直,铺平。这样不仅省时,也会更省力。你们没有忘记当年我爹爹为运送军粮所修的直道吧?”
谢晚云的漆黑深邃的眸子亮如星辰,雪白的脸焕发出异样的神采,清冷艳绝。
燕绥之几乎是入迷般地看着她,只觉得呼吸连都有些阻滞。
谢晚云心情激荡,一时竟没注意自己的措辞。她说的是“我爹爹”,是你们。
这是把他们都当成了自己人。
燕绥之眼睛一亮!变得神采奕奕,“谢夫人说得不错!程大人,你只管放手去做,至于税收,管理这些事,交给我来解决。”
程志大声道:“是!下官这就去办!”
堇白躲在外面,小脸上满是骄傲,谢姑姑好厉害啊!比他的大伯父还厉害!一想到谢姑姑已经答应收他为徒了,堇白高兴极了。
可是现在,不能让伯父发现自己偷偷跟着他,还是溜了溜了。
堇白小小的身子一溜烟便跑了。
谢晚云走出来,隐约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一晃而过,似乎是堇白?这孩子又偷跑出来了?
再看燕绥之似乎并不知情,她摇摇头。
“燕大人,告辞。”
“姩姩。”燕绥之喃喃地唤道。
谢晚云猛然收住脚步。却并不回头。
天上又飘起了雪花,落在脸上,冰冷的。
她的声音比雪花还要冷冽。
“燕大人,我提醒过你,这个名字不是你该叫的。以大人如今的身份,更不该如此。望自重。”
说完,不等燕绥之回应,便疾步离开。袍角翻飞,已消失在风雪中。
燕绥之的心脏都被冻住了。
马车行进了,她忽然掀起帘子看过去,燕绥之仍站在风雪中,看着她的马车的方向。
谢晚云上翘的凤目冷厉,瞳孔几乎收缩成一条线。
燕绥之一系列的举动都透着怪异。
不过这人倒也不是一无是处,今天便能看出他是真想为国为民办实事的。
以后便敬而远之吧。
这天她从外面回来,意外地看到秦肃安居然来了。面前的茶都泡得没了颜色,看样子等了好一阵了。
不耐地瞥了他一眼,说道:“秦大爷怎么得空过来了?”
秦肃安看着她冷冰冰的样子就心塞。
谢晚云仍是一身素色打扮,几乎不施脂粉,可就是这冷清清的模样,偏偏显出冷艳逼人。
他喉头情不自禁是紧了一下。他可是她的丈夫,派头还是要拿足的。
清了清嗓子,挑起了眉梢,提高了声音,问道:“怎么,这里是侯府,我回来不得?”
谢晚云终于正眼看了他一眼。
秦大爷,您这记性可真好?这是你远兴侯府吗?明明是镇国公府!
你们一家子鸠占鹊巢,倒是越发心安理得了,早就忘了这些根本就不是你们的。
秦肃安被谢晚云看得心头发毛。
然而男人大丈夫,怎能在女子面前失了气势?
便用质问的语气问道:“听说你近日与谢家旧部走动颇为频繁?”
谢晚云挑眉。“不错。”
“都为了什么事啊?”秦肃安尽量放缓了语气,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能跟女子计较。
谢晚云唇间逸出一丝冷笑。“不干秦大爷的事。您还是别打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