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夫人与魏氏的脸色一变,尚未开口,秦肃安将茶盏重重往桌上一搁。
“你挑什么日子不好非挑这个日子!”
柳芸儿也热了眼眶,眼泪要掉不掉的哭道:“姐姐不待见我,也不必如此诅咒我的孩子。”
谢晚云冷笑,“虽是我儿的忌日,也是我儿出生的日子。之所以挑在这个日子,是真心实意要将全儿当作我儿。大爷要是觉得不妥,不过继就是了。”
“巧舌如簧!你就是不想过继全儿,存心刁难!”
秦肃安气坏了,抓起茶杯朝地上掷去,“你不准纳妾,委屈芸娘做了多年外室,现如今还要让全儿继续流落在外?我怎会娶了你这种毒妇!”
世家宗妇一旦被夫家冠上毒妇的骂名,怕是名声就毁了。
但谢晚云不在乎。
她的名声早就毁完了。
人人都说她善妒不孝,恶毒妄为。
见她之人,唯有憎恶。
“我什么时候不让你纳妾了?你想纳妾,纳就是了。”茶水溅到她的裙角,谢晚云轻笑了声,只是这笑,平白有些冷。
秦肃安倒是愣了下,“你是同意纳芸娘为妾了?”
先前的谢晚云,但凡听见纳妾二字,就要发作她的那些小性子。
而他也不耐与她周旋。
可现在谢晚云主动提出纳妾,竟让人一时无法窥探她的心思。
柳芸儿听见纳妾,也止住泣声,那双垂泪的眼睛放出了光。
妾不如妻。
可外室连妾都不如!
外室所出的孩子,别说继承资格,连族谱都不能上。
若是为妾,全哥儿就不必记在别人的名下了。
“是啊。”谢晚云抬着素白的小脸,声音暗哑又轻柔,与诵经似的,“不同意大爷纳妾,是碍于将军府的规矩。大爷住在将军府,自然要按将军府的规矩来。但要是搬出去,大爷想纳几房妾室,就纳几房。”
荒唐。
周围的人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世上,竟有妇人要将夫家赶出家门的事!
“你简直……”秦肃安想要呵斥她,张嘴却发现无法反驳。
因为秦府,说白了就是将军府。
将军府是先帝亲赐给老镇国公的,在镇国公府满门战死沙场后,皇帝念及镇国公府世世代代的汗马功劳,把将军府留给了谢晚云。
所以这个将军府,跟秦家,真没半点干系。
只不过,谢晚云嫁进远兴侯府的时候,远兴侯府败落得连府邸都破败了。
一大家子顺理成章的搬进了将军府。
要让他们再搬出去,绝不可能。
上京的地价可不便宜。
侯府的宅邸荒置几年更不成样了。
谢晚云不疾不徐地补充,“更何况,你虽未纳妾,却早早养了外室,没有影响你开枝散叶。”
“你……”秦肃安气得说不出第二个字。
秦老夫人和魏氏倒想说什么,又哑口无言。
当年秦肃安与柳芸儿厮混,无心学业,被秦老夫人勒令将柳芸儿送走,没想到秦肃安将柳芸儿安置在外庄,瞒着秦家生下孩子。
这件事往小了说是段风流韵事,往大了说会连累秦肃安的名声,没有好人家愿意将女儿嫁过来,还可能影响仕途。
所以等娶了谢晚云,又几年无所出,秦老夫人见风头转移到谢晚云身上,才将柳芸儿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