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元塞在自己手里的二个钱袋,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心道也不知道这个中原人要去月支城做什么,竟然把土匪的钱袋都给了自己。 这世间,她就没见过不爱钱的男人。 想到这里,禁不住小声说道:“别怕,我们还有一些钱,到时候娘做个小生意挣钱养你。” 男孩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只要不跑到荒野之中,我们就不会再遇到土匪了。” 马上的老人看着李修元笑道:“没想到,你倒是个不怕麻烦的人。” 李修元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多平生最恨杀手和土匪,我若不管,这母子昨天夜里便熬不过去。” 老人望着前方马车上的母子两人,一时间怔怔望地说不出话来。 心道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怪人,哪有一个酒肆的掌柜不爱钱,把土匪的钱袋拿去送人? 三个钱袋李修元只给了老人一个,剩下的两个全都给了男孩的母亲。 在他看来,若不是为了生活,母子两人何必冒险来到荒漠之中? 虽然他自以为也是一个热血的修士,此时听李修元这番话说得风轻云淡,毫不着力,一时间难免有些动容。 沉默思考了很长时间,老人笑了笑:“多情也好,无情也罢,只要问心无愧便是了,你一个人去月支城,可得小心一些。” 李修元一听笑了起来,挥了挥手里的鞭子说道:“我又不是去跟匈奴的单于拼命,他们凭什么来找我的麻烦?”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那便是自己也不是一个怕麻烦的人。 老人看着他大义凛然的模样,禁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垭口说道:“我们就要分开了。” 李修元叹了一口气,问道:“前辈,你还会不会再回皇城?会不会再见张良?有没有什么话要我转告他?” 老人望着不远处的垭口,感慨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既然离开了,就不要再去打扰他的修行了吧。” 李修元想着张良的模样,忍不住回道:“如此也好,他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来到垭口处,李修元跳下马来,望着面前的岔路,忍不住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他跟老人相交不多,但是两人却也能交心相谈,眼前此一别可能便是永别,自是心里暗暗感慨不已。 想了想,掏出一个锦袋递给老人。 静静地说道:“我身上除了几瓮酒别无长物,这里有两瓮酒送给前辈,愿你一路顺风,早日闻道破虚。” 完了轻声传言,将锦袋的使用方法跟老人说了一遍。 最后揖手道别:“山高路远,一路走好。” 老人一哆嗦,小心地收起锦袋,跟他揖手回道:“天高地厚,我们有缘再会。” 手里马鞭轻轻挥动,骑着马儿瞬间往天山的方向而去,远远地传来了一句不知名的歌谣,听得李修元直想骂人。 山梁梁高, 山沟沟宽。 望不见尕妹子, 心里酸。 …… 望着老人远去的背影,李修元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回头看着发呆的男孩笑道:“你可不能跟那家伙学啊,他是老不正经,你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男孩扭着看着自己的母亲,笑了笑:“母亲,顶天立地的汉子是什么?” 妇人闻言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看着李修元问道:“先生,我们是接着往前吗?” 李修元跳上马儿,静静地回道:“一路往前,我要去月支城看看,要是路过村镇我们就停下歇息,不赶时间。” 妇人点了点头,继续扬起鞭子赶车,然后在男孩耳边说了几句。 听得男孩重重地点了点头,仿佛他就是李修元口中那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风沙漫漫让李修元很不喜,骑在马上的他最终还是翻出一条黑色的丝巾,将自己的嘴巴鼻子围住,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匈奴的汉子。 …… 皇城里的书院,夫子所在的雪山已经层林尽染。 在春天突破到金丹境后的张良,打从李修元离开后,便成天跟在夫子的身边学习六艺,甚至时不进跟淑子练一会琴疲乏。 这些日子夫子教了他一些道理,使得站在山间看皇城的张良对未来有了更多的期盼。 从遇到神秘的老人那天起,到李修元帮助他淬体踏上修行之道后,更是觉得胸腹间有一道澎湃的力量,想要背后生出一对翅膀腾空而去。 只不过,李修元当初不知是故意为难他,还是张良天资不如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