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的反问让老钱氏怒火中烧,一股愤怒就涌上了心头。
哪怕仅仅只是反问和疑惑,但对于老钱氏来说,是不一样的,因为这是反叛。
以前,老大基本上是父母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却开始问这些了。
有种混不吝的感觉。
更有种儿子不受掌控的感觉。
老钱氏眉毛竖起,“不是不可以卖,你们炮制的药材,药性是对的吗,不会把人吃出事来,药是用来救人的,跟人命相关。”
“你们贪图钱财,闹出事来了,老江家的名声要不要,你弟弟的名声要不要?”
老钱氏这番话倒也是情理之中,显得大义又明事理,江良才解释道:“没有卖,就放在家里泡水喝。”
老钱氏还是拧着眉头,“你们没有偷偷卖掉吗?”
吴氏人忍不住开口了:“怎么,就允许你们卖,就不允许我们卖了,收药材那是药商和药堂的事情,轮得到你指手画脚的。”
“人家看不上我们的草药,自然就不会收,你操的是哪门子的心,还说同甘共苦,卖个草药都要管,卖草药也是为家里添进项,你们能卖我们不能卖。”
“你倒是能管那些吃药的人,就是不管自己儿子会不会饿死,过不过得下去。”假仁假义有一套。
你倒是去找其他人,逮着家里人欺负,你还觉得你大义明事理了不起。
“你闭嘴,忤逆不孝的玩意儿。”老钱氏气得倒仰,枯枝一般手指颤抖指着吴氏,对江良才说道:“你就让你媳妇,这么对我说话,无论怎么样,我都是长辈。”
吴氏翻了一个白眼,有理就讲理,无理就讲年龄,用辈分压人。
用辈分压人,吴氏更加不在意了,没什么能力和威慑力的时候,才只能拿辈分说事。
说得谁不会老一样。
我还比你年轻呢!
老东西!
江良才咳嗽了一声,对吴氏说道:“不准跟娘这么说话。”
吴氏低头哦了一声,去除草了,这点面子还是给丈夫的,她不会当着老钱氏的面前跟江良才吵,等私底下,给他好看。
江良才感受到婆娘最后看自己的眼神,让江良才身体一麻,心头一荡,虽然婆娘的眼神看他带着杀气。
可江良才的心里有种莫名的快.感和酥麻,大概,妻子很明事理地没有跟他闹。
江良才的心里软乎乎的,有种跟妻子心意相通之感。
以前他觉得弟妹小钱氏是一个很通情理的人,总是温温和和的,但现在江良才不这么觉得,他的妻子也是一个明事理的。
看看,男人就是如此要面子而虚荣的人,只要稍微给一点,私底下如何伏低做小都行。
吴氏倒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在老钱氏面前跟江良才吵架,没必要,让老钱氏看笑话,让江良才倒向老钱氏。
老钱氏看着这一幕,并没有觉得高兴,反而有一股气堵在心口。
“王不留行,调经催产,除风避痉,乳痈当啖,狼毒味辛,破积瘕症,恶疮鼠瘘,杀毒鬼精……”
南枝背着小背篓,一路蹦蹦跳跳,一边背着草药歌,一边跑回家。
大丫看到妹妹,神色担忧地说道:“奶来了。”她又看了看南枝背篓的草药,神色越发担忧了。
恰好,江良才和老钱氏从后院回来,老钱氏看着小背篓的草药,脸色有些难看了。
老钱氏只能忍着脾气对江良才说道:“不是不让你们卖,而是你们不知炮制,忙活一阵卖不出去,而且,你也知道,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会影响到学院的玉泽。”
“要是外面传出江家卖假草药,让人怎么看老江家。”
江良才忍不住拧着眉头,说实话,心里是不舒服的。
南枝啊了一声,问道:“奶,我们为什么不能卖草药,小叔叔需要钱读书,我们也需要钱买吃的,买衣服……”
“你们需要的东西,我们也需要呀!”
妈妈说,人同此心,人同此理,自己需要的东西,也是别人需要的。
我们需要别人爱我们,但别人也希望我们爱他。
哪怕从功利的角度说,要满足自己的需求,就要满足别人的需求,别人才会满足我们的需求。
不然,别人凭什么要满足你的需求!
以前,南枝不太明白,现在看着如此情况,有些明了。
奶不让他们卖草药,可是家里人都喜欢大肉包,奶又不会给他们大肉包。
南枝心里突然就明白了,凭什么要听你的?
奶只想别人满足她的要求,可是却不满足他们要吃大肉包的需求。
江良才神情有些恍惚,他心里不舒服,但又不说出来哪里不舒服,听女儿这么说,才有些明白。
娘仗着是长辈的身份,提出要求,却又无视他们的处境,也不给一点补偿。
江良才的心中生出一种怀疑,娘究竟,到底,在不在意他这个儿子。
如果是换作是别人,只怕娘会好好说话,肯定会给补偿的。
但娘也管不到别人头上,只能管他。
“孽障,孽障……”老钱氏看到这个孙女就飚血压,“大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