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小江湖”了。问他江湖有趣在哪里,方景摇头晃脑来一句“江湖趣在言外”,把文辞勾得心痒极了。
徐轩竹眼睛一亮,似要说什么。船身忽然一晃,他看了眼黑沉沉的江面,剧烈咳嗽了起来,“夜深雨急,姑娘赶快进去避一避吧。”
文辞有些莫名,他身体看起来比自己还孱弱,更怕着凉吧?但她也没多说,行礼告辞就向内走。
刚走到船舱门口,文辞福至心灵地回头,甲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站了数条黑影。
侍画下意识挡住她,两个侍卫冲出来,警惕道:“小姐小心!”
黑衣人高举着武器,朝那公子及身后众人围了过去。刀光在夜色中显得冰寒刺骨,她汗毛乍起,心重重一跳。
公子喊:“姑娘快进去!”
“啪!”文辞搂过侍画,等侍卫进来,果断关门,又重重地把窗户拉下来,从里面锁好。
当然要赶紧躲好!
这些人出现得悄无声息,武功怕是也不低。让她对付一个还行,这么一群,怕是碾死她像碾死只蚂蚁一样顺手。
她带的侍卫,只有外祖家给她的两个能打些,但对方人多势众,实力悬殊啊。
那公子身后众人倒是训练有素,面对刺杀面不改色。
高手过招,她才不掺和这趟浑水。
文辞回到船舱,本来大家分房睡,现在非常时刻,都聚到她屋里来,反锁住门一脸警惕。
外面已是大雨倾盆,雷声大作。文辞凝神去听,外面兵器声都被掩盖在雨里,偶尔才能听到一声。
她握紧手中剑,将剑穗也考在手里,心怦怦直跳。
刚刚那些人看到了她,要是杀了徐轩竹,会不会把她们一起料理了?
侍书侍画武功一般,文辞让武功高的两个侍卫护住了她们,心想待会儿见势不妙,让她们先走。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众人紧张站直,就听得门口响起敲门声。
侍卫刀已出鞘,文辞也是提起内力,屏住呼吸。
虽然杀手大概率不会敲门,可在此刻,任何异响都会牵动她们的神经。
“姑娘,外面的人已经走了,你且安心。”清爽舒朗,是那公子的声音。
走了?
刚刚那气势汹汹不死不休的的架势,怕不是“横着走了”吧。看来这徐轩竹身后的随从也都是刀尖舔血的。
这是个危险人物,少惹为妙。
文辞声音紧绷道:“公子没事就好,多谢公子提醒。夜已深,就不请公子进来喝杯茶水了。”
外面似是笑了一声,又很快收敛。“那徐某就不打搅姑娘安眠了,惊扰姑娘美梦,改日再赔礼道歉。”
外面脚步声渐远,屋内众人松了口气。
但此夜如此凶险,文辞是不敢再让他们出去了,众人在舱内打地铺凑合了一夜。
第二日放晴,甲板上陆续有人开始活动。文辞从窗户看过去,地面上一丝血迹都没有,不知道是被昨夜大雨冲刷了,还是被那公子的随从收拾了。
还有那些黑衣人,难道是喂鱼了?
刚出门就遇到这种事情,她也没有去甲板上吹风的雅兴了,在舱里老老实实待了一天。
至于那位公子,也没见到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了。
她研墨铺纸,准备给舅舅们写信。
父亲去世后舅母们来奔丧,也曾问过她要不要到那边去,当时她要给父亲守孝,拒绝了。
此时文辞在信中言明自己已经跟着镖队上路,又写了些沿途风景。至于惊心动魄的昨晚,自然是没说,免得他们担心。
就这,舅舅们肯定也不放心,怕是会来人接她。她想了想,打算到时候沿途寄信,以便让他们及时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昨晚的事情也叫她更谨慎了些。江湖凶险,昨天那样的高手,来一个还行,一下子来十个,方景单枪匹马都得拔腿就跑。
当然,镖局的一个个也是武艺高强,十个镖师对上对方,胜算就很大了。
看来以后得跟紧镖队行动!
清河县在宁城下游,顺风两天就到了。
天近傍晚,清河县已到眼前。
“小姐,咱们到了!”日落时分,夕阳把江水都染成金黄色。侍书激动地先跳下甲板,又跑回来迎她们。
友人也早安排了人在码头接她,一行人到她府上已经很晚,吃了口清淡的就休息了。
第一次坐这么长时间的船,文辞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感觉自己在随波摇荡。
晃晃悠悠的,她在梦船上,驶入了朦胧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