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他淡然道:“罢了,你也伴了孤四年。既然你去意已决,孤放你离开便是。”
唐璎方想谢恩,黎靖北又道:“孤登基在即,未免朝中动荡,等孤即位后你再走罢。”
“走了,就永远别回来了。”
嘉宁二十年九月初八,太子登基,改年号为广安。
同日,东宫的女人们也一并被晋了级。太子侧妃陆容时被册封为贵妃,选侍赵德音为婕妤,孙寄琴为贵人。而本该最早被提名的太子妃唐氏却迟迟未获封赏,中宫之位悬空。
除封赏外,黎靖北还肃清朝纲,大刀阔斧地裁撤了一大批官员。这些官员或是恭王靖王的同党,或曾涉及多起贪污受贿案。
在这些被罢黜的人里,其中就有唐璎的父亲忠渝侯。他不仅曾是靖王的党羽,还参与了嘉宁十四年的科举受贿案。党争、贪污,他两样都占。忠渝侯在朝中本就无实职,黎靖北这回却连他的侯爵也一并削了,仅留了个最末等的男爵,并将其逐出了建安,非诏不得返京。
是以,众人对唐氏未获封赏的原因也终于有了了解。
转眼,深秋已过。
红叶飘落,苍翠的草木皆褪尽了颜色,于萧索的宫墙间更显凄色。
碧瓦朱甍下,两名小宫女躲在墙根下,也不知在说什么悄悄话。
“姐姐是新来的吧?”年长一些的发问。
年幼的那个点点头,“是呀,据说开年后太后要为陛下选妃,家里人便想将我送来碰碰运气。”
说罢,她又叹了口气,“不过,据说新帝不近女色啊。我听前些年在东宫伺候过的姐妹说,陛下往年去的最多的还是孙贵人那儿,对于潜邸的其他三位,基本上都是不闻不问的。”
年长的那个到底还有些智慧,听言忙“嘘”了一声,“这是在宫中,妹妹慎言。”
“怕什么,”年幼的那个不以为意,“你看那太子妃,谨言慎行了那么多年,最后还不是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太子妃不是自请被废的吗?”
“什么啊,‘自请被废’不过是陛下留给她最后的体面罢了。如今宫里可都传遍了,她是被赶出去的。你想,忠渝侯犯了那么大的事,她若入主中宫,陛下就要日日对着这张与她父亲肖似的脸,我若是陛下,当然想眼不见为净啊…”
随着小轿渐行渐远,宫女们的讨论声逐渐消失在风里。
唐璎笑了笑,轻轻放下轿帘,隔绝了外间的一切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