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荻往后一倒就在黄河岸边的草坡上睡了过去。
数月来,他马不停蹄,能停下时都在学习,委实有些身心疲劳。
即使这个难得的休息时间,体内的太玄经一刻都没停止过运转。
在这个朝夕不保、亲人随时可以被身在武林的亲人牺牲掉的江湖,只有强大的武力才能震慑所谓的江湖群豪。
晚间的风凉,林秋荻醒来,第一反应是抽出翠玉笛,吹响一首欢快的《有所思》。
他起初想得还是那个陷入爱情迷雾的腼腆小姑娘任盈盈,随曲调的飞扬,心底的感情被引出来。他想起了萧轶,乃至精神世界里的萧轶王龙。
萧轶说得对,但凡归海遥想,他就在身边,亦如此刻。
笛声从欢快变成悠扬婉转,带着对远方和曾经的思念。
林秋荻停下最后一个音符,抚摸长笛上的孔洞,一时间好像抚摸一颗充满空隙的心脏。
他的目光落在缓缓流淌的黄河,黄昏在黄河的脸上敷层金粉,也浮荡起一丝缠绵的情绪。
天空传来一声晚归的雁鸣,像是一声呼啸,拉回林秋荻的心绪,同时将他的目光落在远处行来的楼船。
“这个方向……朝我来的?”
林秋荻站起来,就听楼船上传来吆喝声。
“哎……那边的林公子哩,这哩嘞……”船尾的姑娘在黄昏中渐渐地清晰。
她一脚踩在不高的船舷,露出润黄玉色泽般的大长腿,就连那蓝色的打底短裤都若隐若现。
林秋荻扫去一眼,恍然想起“我现在是个男子……”
他又赶紧撇开眼,转身去牵小雪龙。
“哎,江南的林公子哩……”
楼船上吆喝的姑娘声音婉转,似含了蜜糖,听到人耳朵里泛起酥意。
林秋荻本不想理会,随即想到什么,又回头扫向那些服装特别的姑娘们。
楼船已近,当中的女子肤色微黄,但眉目的轮廓明艳,神情明媚,喊出的声音更是宛如绕梁的曲调,娇美可人。
尤其她腰间的彩色飘带,随河风扬扬,加上她那大胆的姿势,艳中有飒,可说是美的不可方物。
说她们是苗族也不全然准确,因为这些姑娘的性情更加得豪放不羁,全无拘束。
林秋荻笑起来:“五仙教,蓝凤凰。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楼船近岸,踏板被女孩子们驾到岸上。
蓝凤凰叉着腰,朝林秋荻抬下巴道:“林公子,河长路远,不如上船来歇歇?”
林秋荻拉着小雪龙,打趣道:“你们这一船都是姑娘,我怎么敢上去?”
“嗐,什么姑娘不姑娘,咱们苗疆人不懂你们中原人的规矩。你若不上来,我就喊姑娘们下去请你。”蓝凤凰说着一摆手,一排的窈窕姑娘分立船头,只待教主一个手势就跃下船。
林秋荻记得原文里令狐冲对上蓝凤凰直接认做妹妹,而此时的蓝凤凰应该二十有六,令狐冲是二十……林平之这具身体是……十七岁。
他忍不住咧开嘴,同可爱又漂亮的姑娘谈话,总是令人愉悦的。
放开马缰后,他抱着胸道:“你和你的姑娘们若能把我请上船,我就……”
“如何呀?”蓝凤凰含笑道,媚眼一勾,左右的女子中出来五个人。
五人纷纷跃上岸,围住林秋荻。
“我就喊你做我姐姐,如何?”倒是占了蓝凤凰的便宜,归海遥在现实里可是二十有八了呢。林秋荻又想笑了。
“我可不敢做林公子的姐姐哩,大家上。”蓝凤凰一撇头下指令,苗族的银饰奏得叮当响。
林秋荻看向左右围过来的五个姑娘,他一动不动,待一点黑影袭来,以太玄经的内力形成气团,挡下了袭击。
同时,他探手一抓,捏在碧青的毒蛇七寸。
他瞧着毒蛇那两尖牙、细长分叉蛇信,还能直观看到蛇口上颚的粉白色口腔壁,暗吐口气:果然武功高,连毒蛇都不怕。
“蓝姑娘,还你了。”他扬手一甩,把毒蛇激射向船上的蓝凤凰。
船上的蓝凤凰本想硬接,却觉得气劲扑面,当即后退三步才旋身接住竹叶青。
她的面上闪过诧异,转为欣喜。
大姑娘一摆腰身,欢喜道:“林公子果然好本事,长得英俊又好看哩,连这武功都不弱。你的笛声吹得更是婉转动听,不愧被那个眼里没有天下男儿郎的……看入了眼。”
林秋荻知道她说得是谁,转手又以气劲拖住一只刚毛坚硬的斑斓蜘蛛,再及绿色的大蜈蚣、棕红色的蝎子、小蟾蜍……一时间,他不敢徒手硬接,只拿翠玉笛转了一圈后打回给这些苗人姑娘。
苗姑娘们接住打回来的五毒,面面相觑,又得蓝凤凰的眼色。
其中靠近小雪龙身边的苗姑娘当即向白马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