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管药膏还剩半管,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发顶:“这个是我师父给我,据说能祛疤舒缓用的。我用过效果很好。剩下半管就给你了。记得好好护理你的手噢。”
“……这个药,你为什么用?”
“啊,嗯,因为训练总会有磕磕碰碰。”我怎么可能好意思说出来是他当时用刀划伤我的腿后师父赠予我了一堆祛疤药。
“是吗。”他低着头盯着药膏半晌,随即笑嘻嘻看向我。“这才是今天最好的礼物啊,冒失鬼小鹤。”
“停下,不许叫我冒失鬼!”
“哦~多管闲事鬼?”
“这个称呼也很怪!”
“嗯哼?爱哭鬼?”
“忘掉我丢人的时刻可以吗、修二!”
==
他凭什么能得到老爹的宠爱?一个贱妇、杀人犯,低贱的存在的孩子,只配成为马仔,根本做不了大事——
凭什么?就因为他能打过我吗?就因为他眼神很好反应机敏?就凭他一定衷心,有着把柄,或者是高级的恶作剧头脑?
我才是少主,我才是应该接任老爹组织的继承人!我才是以后能统治歌舞伎町,统治新宿的存在!他半间修二是哪里来的流浪汉?低贱品,伪造品,卑劣品,只是出现了就取得了老爹的信任。老爹居然还让他做很多我都没涉及过的任务——凭什么?
他应该服从我斑目狮音,绝对服从。就是因为他不听话我才会派那些看不下他嚣张的组员强迫他手上刻上象征着罪与罚的纹身。他该死。他当然该死。他应该从我眼前消失——妈、的、他怎么又回来了?
什么?他说他有件事不想干了?只有伟大的斑目少爷才能做到?没错。夸奖我吧,奉承我吧。——是去港区六本木运送货物的任务吗。当然,我当然能能做到,父亲,看着我吧,我一定会出色的完成这次任务,绝对不会让你失望。这么简单的事我也一定能做到——
等等。为什么在这个地方条子变得这么多?
啊,啊,为什么警犬嗅到我身上带着的包裹就冲我叫?
我要逃跑,我要逃跑,我绝对不要被抓到。只要我跑掉,父亲就不会对我失望,我就能证明自己,我就能成为他们尊敬的少主,我绝对——
麻药?
毒品?
啊啊,父亲。我的错。全部都是我的错。我搞砸了。但请您救救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让那个孩子去接下这种任务,为什么,半间修二都能做好的事,我却做不到——?
我不服!我不服!我要上诉!我要律师!我是被蒙骗、我是,我是斑目组的少主。我不是,我才不是,一座少年院里的……囚犯呐。
==
那是个阴沉且没有星星的夜晚,灰谷兰一拳就干翻了狂极的总长,看着对方人仰马翻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时,灰谷兰明白,从今夜开始,他与弟弟的生命将会有着全新的变革。
“你还记得灰谷樱吗?”
那是母亲的名字。灰谷龙胆以关节技压制住了副总长阿绝,那个家伙在地上狼狈不堪,撕心裂肺地喊叫着。狂极的跟班们则带着慌乱的表情却没有一个人赶上前阻拦。
都是些废物。
灰谷兰觉得真是伤脑筋。他自己早做好被所有人群殴的准备,但没想到光明正大下战书确实有足够的作用让他们畏惧于“单挑”的规则,而无人插手。更何况那些小弟们露出的恐惧里带着胆寒。他们甚至没有那个女孩勇敢,勇敢到对自己说“不”。
六本木的未来真是可悲至极。
灰谷兰与灰谷龙胆眼神交叉的瞬间,他的弟弟龙胆重重地点了下头。灰谷兰靠近地上躺着的那个男人,他忽然觉得十分好笑。
“你敢相信吗?居然是一个你从未谋面的女孩为你求情。”
他想起少女的眼泪。
没有人在母亲去世后再为他们流泪了。除了那个少女流下的眼泪。因而显得晶莹剔透,那么宝贵。
“不过我答应过她。”
灰谷兰活动了活动指骨,也懒得抽出自己任何的暗器。
“不打头,也不下死手。”
灰谷龙胆一边按住副总长的躯体,一边平视着那些吓得腿软的跟班们:“我们时间不多,毕竟我们报过警了。你们想要救他,现在去拨打救护车电话还来得及。”
“不过,你们要明白一件事。”灰谷兰看着地上被大哥捶到昏死过去犹如烂泥的家伙,他松开了以关节技折磨人的掌控。与灰谷兰一同直起身来。
“从今往后,不需要任何队伍。灰谷兄弟,统领六本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