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到了地上,人还在高喊:“你给他们偿命!偿命!”
听得众人面上皆是不忍。扶寻冬听得皱眉,这事怕是真的,比起空口造谣,真事往往更可怕。
袁华婉站起来:“你要狄飞章同你偿命,关我爹什么事,关我袁家什么事!”
那青年不说话了,他只看向袁天成。袁天成虽是醒了,眼下却未见多清醒,人虚弱得很,半句话都说不出口。
有人拿着一张白帕卷着一根针递给三法司的主事,那主事拿着针问:“袁家小女,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这乃是昨日伤你父亲与狄城主的凶器。”主事将针举起,于众人面前展示。
昨日太乱未尝细看,今日白天一看就让人觉着不对。难怪昨日打起来满地铃铛声,这针非是银针铁针,而是瓷针!
“此瓷针可确实是从你袁家的官窑里出来的。”三法司毫不留情,“若是说你袁家上下无一人知道此事未免太过牵强。”
袁华婉不可置否地拿过这瓷针,上下查看。她有些迷茫地去看她爹,她知道这确实是自家窑的东西。
袁天成虚弱得很,他示意人扶他坐直:“这东西,是我家的。我们袁家认了。但我不认昨日杀人之事。”
三法司面色不好:“君应知官窑中私造武器是何重罪。”
“我认了。”袁天成咳嗽,用手捂住嘴。
“即如此,按照暮西的律法,扣下袁家的官窑彻查清里面究竟有多少违禁之物。袁家上下所有人即刻收押大牢,一一审查。”
眼见三法司就要动手,袁华婉急忙护在她爹身前。
“袁小姐。”
高傲的少女低下头颅,袁华婉看着地:“暮西监牢太过寒苦,我爹身上伤得未好,眼下去监牢走一圈怕是会直接丧命。往三法司看在我袁家为暮西贡献良多的份上,网开一面,待我父亲伤好再收......再调查此事。”
三法司主事叹气:“袁家小女,规矩便是规矩,律法便是律法。若今日为你爹开了先例,往后还要如何服众。暮西内部势力繁多,我们三法司能一再秉持公正为众人澄冤屈就是因为我们一视同仁。”
袁华婉扣着她爹被褥的手一点点松开。
微弱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袁天成道:“傻闺女,你且是大玉的舞姬,眼下不算我暮西袁家人,不用跟我们走这一遭。”这话众人都听得见,而后的话只有袁华婉一人能听见。她爹说:“你切记,天门将开,世道必乱,能保护好自己的只有自己。若是袁家其他人还能出来,你要扛起职责。”
袁华婉终是撑不住了,定定坐在原地。
一滴眼泪砸在地上,她克制着自己不要哭出声。
“可是,”薄简弱弱道,“这个舞姬刚刚还说了他家里人因为,因为,饿死累死了。这事便没人管了吗?”声音虽不大,说得也没底气,在场的众人倒是都听见了。
几缕目光朝薄简投过来,薄简一缩脖子躲到了公西丽雅等人背后。
三法司:“当年修烽火台之事,是狄家起草,众人审阅,大家都同意了的事。眼下若说有逼死人之嫌疑,不止狄家有过失逃不过。且年份尚久,如今再提,怕是不好找证据。”
床上,狄飞章静静躺着,人是有些笑意在,只是他躺着,除了面朝老天,老天能瞧见他这份龌龊心思,别人怕是都瞧不见。
“只是因为责任重大,牵连人数众多,便可以无视离去的人了吗?若是这样,秉承公正的你们又和同流合污有什么区别呢?”扶寻冬站了出来。
众舞姬都看过去,看向三法司,有人在重复是啊有什么区别呢。
三法司的主事定定看了她几眼,开口:“既是如此,那倒必须彻查。昨日之事就且现如此,将这地上的舞姬一并带走,十几年前之事我们另做审查。”说罢这主事站起来,准备带着人走了。
“站着。”
多俊从外面走进,他身后跟着几个家仆,是他家最后所剩不多的家仆。家仆两人为一组,左右拎着一裹尸袋。
“昨日狄家外院死了多人,是我家来收的尸。今日一早我家仆整理时发现了不对,我想请问狄城主,为何你家院子里的尸体有好些人,早死了三日。”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家仆将裹尸袋中的尸体放出来,有的面色祥和但鼻孔溢血,有的身子浮肿。
一院子的腐烂味让众人皱眉。
狄飞章还闭着眼,嘴却开了:“是我让人打死的,一些不听规矩的家仆。”
“哦?且不论是什么家规能让狄城主一次打死这么多人,就且问狄城主,你为什么要拧断这些人的四肢!”
众人赶忙去看,果然,刚刚就觉得诡异是因为这些人虽是死了,死后几日身体从僵直变得柔软也正常,但眼前这几人被放出来时全然像个提线木偶,手脚让人随意掰动。
“左不过是我处死的,即被人发现我也不辩驳。”
“不止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