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知道他是析问寒后,要么就会同他更加亲近,要么就会疏远他。
心里有些失落:“便今日吧。我且先回去问一遍姑姑的意思,若计划有变,我再回来告诉你。”
“多谢析公子。”
客套且疏远。分别后二人心里都各有些不是滋味。
二人都走远后,合庆跟着他娘身后出来:“母后,咱们这么跟着阿兄真的好吗?况且他同这女子真的没什么啊。”
连玉真是恨铁不成钢,上手就想揪他耳朵:“你,诶。”作罢,“人少时看不清自己的心是很常见的,我这不是怕你阿兄善良久了分不清善意和心意。不过人少时要是一个心仪的人都没有也不常见。你二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母后。”合庆打了个哈欠,“无事我就回去垂钓了。”
“真是这次小安有事没来,小安要是来了你起码还有事可做做。天天跟鱼过。”
“母后,你千万别说这话。烟尔安那魔女她一来我准没好事。妙芙姐姐闯的祸兄长还能给她收拾干净,烟尔安混劲犯起来就只会欺负我。天天欺负我。”
连玉叹气,今日又没吃上自己大儿子的好消息:“走了走了,叫你阿兄快点回来用午膳了。今日膳房做了好东西。”
析问寒到日头快落的时候才出现,姑姑有些不愿见外面的人他好说了一阵,才磨得姑姑同意。
日头彻底落下去,扶寻冬也来了。此处是析问寒的寝处,比起六节那两行鸥鹭惊起的宅子,稍显质朴了些。没有铺张的摆设,倒有些巍峨感。
析问寒又朝她递吃的:“石米。母后今日新差人做得。母后说让我拿一些同我宫里的人尝尝。”
“谢连娘娘。”
一路走进析问寒的寝殿都是他话多些,他问两句,她答一句。走得再近就看见了等在原地的姑姑。
“这是温姑姑。”
“温姑姑。”
“嗯,”温燕第一眼不怎么喜欢她,太瘦,有些内向文弱的感觉。“今日便由我教你礼仪,公子无事便出去吧。”
析问寒点头:“有劳姑姑。”
寝殿内,就只剩下了扶寻冬和温姑姑。
温姑姑语气不算好:“会叩首礼么,行一遍我看看学成什么样了。”
扶寻冬照做,踞坐,拜。
温燕始终蹙着眉,确实不满:“我知晓了。从头开始学吧。”
“是。”
屋内的香烛烧了又烧,夜都快深了,析问寒在门口探了一次头又走了。终于,温燕说先歇一歇。
扶寻冬撑着地起来了。
“倒是比我设想中更有韧性些。”温燕的面色和语气都好了一点。“你应该知道储君是个温良的性子,人也生动,虽称不上多天真烂漫但到底是个心善对人对物都不设防的。”
扶寻冬默然:“我知道。寻冬不会将自己视为什么,析.....储君对所有人都很好,我知道。”
再对视时,扶寻冬感受到温姑姑看自己的眼神已然好多了。
“好姑娘,别把青春年华废在不相当的人身上就好。做天下第一舞都比够上一门熨帖的姻缘要容易些。”
“谢姑姑教诲。寻冬记下了。”
“再来一次今日便先到此,你且现做着,我出去同储君说一声。”
“是。”
她练着踞坐,实在是不知是室内的香烛太香,还是她终于理清了自己为何心里不是滋味决心收起不该有的心思一心只习舞练舞,终于松懈下来后竟然这么容易地睡了过去。
半靠在墙上,腿搭着,人睡着,析问寒进来看见的便是这样。唤醒她好像不妥,便进内屋拿了被褥给她垫上。
扶寻冬没睡多久,半时辰多些。这个姿势纵是习舞开过筋的人用久了也腰酸背疼。
她迷迷糊糊了几瞬,看见身上的被褥瞬间就醒了,这不是她的被子。抬头的一瞬看见撑在对面桌上小歇的析公子,心又安定了,不会有事。
她轻手轻脚地站起,叠好被褥,走到析问寒面前。
跳跃的烛火在他脸上摇曳,人生中有没有那一刻让你觉得眼前人好似皎皎云中月,靠近他都是一种惊扰。此刻便是那刻。
扶寻冬弯了腰蹲下去,和他平视。安静地看着他的睡颜,这一刻没有人提醒她你们不相当,没有白日里她暴露在别人眼下平平的姿态,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在仗着他的善心,离得他最近。
往后的人生怕没有哪一刻能再胜过这一刻。
我们不会再近了。
她在这里同自己隐秘的心思道别。
析问寒悠悠转醒,看向对方的一刻扶寻冬后退的险些倒了,他抓住她的臂弯,等到她站稳后,他也坐直了:“见你在睡便没有叫你。我送你回去吧,总要赶在你同寝睡醒前回去。”
“谢谢。”她连析公子都叫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