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谁都没料的,这半路杀出个气势汹汹吆喝了一拨人来“捉奸”的阿用爷。来的路上苏老娘细细盘算过这事,她年轻的时候也有过一波接一波对自己爱慕不已的看客,里头也有几个隔着那台子仿佛对自己产生了无穷无尽的幻想的看客。要是再加上屡屡为自己砸了钱来捧场,多少就带着一种自己是他私物之感来。
阿用爷便是这样的人。他是福玉楼那街上的除不洁者,每日等着那街上所有人都歇下后便收拾整好商贩们留下的垃圾。
按说,他的收入绝不足以支撑他一周三次去捧水韵的场。想必,钱是都花在此了。
文弱书生要退一步,水韵僵在原地,转而换了点笑意上来。
苏老娘见状补道:“看,我就说是凑巧。”
“胡说!”
阿用爷火了:“今天不是第一次!我早老就看见这二人私通!”
扶寻冬皱了皱眉,私通这个词未免太过了些。
果然立在众人头顶上的析问寒也觉着不对:“男未婚女未嫁,何来私通,说是官配又如何。”
阿用爷气冲冲的走向水韵,旁边的人自动绕开一条道。
还有个人不知从哪摸出了包瓜子,站上了椅子去看。
一瞬,全场都像凝固的冰,只有阿用爷走向水韵的路上流淌着生动的水。
水韵像往常一样对给自己捧场的客人笑着:“阿用爷来了啊。”
阿用爷却不吃这一套了。
他眼含热泪:“水韵,我要你说,你和别的男人没有任何关系。”
“阿用爷,您这是说什么呢?”
“你说!你和背后这个男人,没有一点关系!”
唾沫星子险些溅到水韵脸上,书生下意识去拉了水韵后退一点,这一举动狠狠地刺痛了阿用的眼,他拿起谁随手放在台柱后的扫帚往书生头上砸去,砸得书生满头是絮,见无甚起效,阿用爷气急了,四处找顺手的东西。
有司赶紧喊来小厮,还是晚了一步,一把椅子砸在书生身上,书生直接跌倒在地。
人群里一下被点燃了某种“怨气”各式东西齐齐地丢过来,一个男人大喊奸夫□□,两个男人大喊,三个四个……整个舞馆喧闹得不成样子。
扶寻冬下了台,南雁想挤进那一块,南强那样高大的都寸步难行,有司更是被人海淹没到不知在哪。
不知谁推了一把,水韵摔在地上,她看见书生额角的血,当即眼泪就下来了:“别打他,别打。我和他.......”
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水韵整个眼眶都红了:“什么都没有的。”
这话像丝毫没有安慰到“群愤”,东西不朝着那书生砸了,通通朝水韵砸去。书生踉跄地爬起,把水韵护在怀里。
群情激奋,阿用爷当下高高的扬起手臂,手上不知哪来的烙铁,大骂你这个不知检点的贱人,这一铁块要是下去,水韵的脸少说要毁个大半。
不知从哪冒出个浇油的,硬是拖走了趴在水韵身上护着她的书生,眼见这一巴掌就要落在水韵脸上。
啪!
苏老娘的背挡了。
一下,忽然里圈的人静了,水韵大喊一声:
“阿娘!”
外圈的人也静了。
苏老娘转过身来,强忍着疼:“你这厮,未免太过无理。我家的丫头们干的都是干净的营生,除了自己愿意,从未有哪个许诺一生一世就给看客的。”
阿用爷稍稍冷静了一些下来,但还是恼着:“我花了钱难道是要看她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么?”
旁边有人应和:“就是!这舞姬说白了就靠着有人花钱买票,挣了钱生活。说白了那不就是我们的钱供养着!我们为何不能说。”
“是啊,若是没了我们,这帮舞姬靠什么吃饭!”
也有了不一样的声音。
南雁不服死了:“谁说都是靠你们养着的!没有女子来看吗?没有人要学舞蹈吗?世世代代不需要人传道授业吗?”
“胡扯!”
“那福玉楼的舞姬各个沉鱼落雁,台上的媚眼一带台下的各位爷就掏出银子。谁不知道福玉楼这地方,舞姬的收入比别处高出一截,靠的就是各位爷的捧场。”
南雁:“她们逼着谁交出钱了吗!”
有人认得出南雁,对着南强高声:“这不是南老板家的丫头么?南老板就是这么教孩子对待衣食父母的?还是南老板也不在意我们这些看客来是不来?”
这话一下就架上了青云舞馆未来半年的营生。
千万不能再让南雁出声了。
扶寻冬说道:“本是互等的关系,诸位掏钱难道不也是为在台下寻一场眼欢么?”
当下自然有人出来呛:“你说什么!就你这张脸,呸,天上的乌鸦落翔到你脸上都是美容了!”
“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