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神侍看上去年纪还小,他恐怕也是被吓到了,整个人哆哆嗦嗦的,似乎不知道如何开口。
女魃干脆问道:“就是你看见我父君被杀的?”
小神侍惊慌地点了点头,道:“天……天君本来在书房处理公文,后来两位皇子先后见了他,之后天君说他身感不适,我就送他回了寝殿。他一个人在里面休息,也不知怎的,就传来凄厉的惨叫。我想进去查看,可门被上了封印,根本打不开。我离开几步,想要唤守卫天兵来时,就看到从寝殿里飞出来一个人。那个人就是隅朔公子。”
凌殊定定地注视着眼前的小神侍。可他眼神慌乱,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凌殊顿了顿,一字一句问道:“天君回宫,应有三十二侍从随行,他们没有随天君回宫吗?”
“没……没有。”
“天君寝宫外的守卫呢?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就你一个人听见惨叫?”凌殊又问。
“就……就我一人听到,其他……其他人我也不知道。”他的声音像是快哭出来了。
“你真的看见隅朔从寝殿出来?”
“我……真……真的……看见了。”
“你可知,捏造事实,污蔑良善,其罪当诛!”
小神侍直接吓得跪地不起,整个人还不住地发抖。
做贼心虚。
凌殊又将目光投向拓则,只见他眉眼间有一丝戾气,可马上就又恢复了清明。
这时,门外有个人扣了扣门板,说道:“三位殿下,在书房里找到了天君的传位遗诏。”
此人是负责天界文书的折修帝君。皮肤白皙,长相周正,一看就是个文人,很像凡人口中的白面书生。
三人走出殿外。众多神官神吏全都看了过来,还有一些直接迎上来想要知道情况。
只听到折修大声念道:“天君遗诏。”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自吾奉承天域,夙夜震畏,不敢荒宁。席上尊之永图,百神协和,驯致熙盛。长子拓则,性念仁义,体备温恭,主器者莫若也。亲书谕旨。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纵然凌殊已猜到这个结果,乍听之下,他还是握紧了拳头。
诏书写得很简单。折修已经念完。可应该出现的霞光却没有出现。
天君诏书必须用天君印,且用自身的灵力结印才算有效。所以当诏书念完,灵力四散,应该会有金色霞光出现才是。一来,证明此诏为天君亲布,二来,霞光满天能告知天下,天界有新令。
“怎么没有结印?”女魃问。
折修摆摆手道:“我也不知。此诏在天君书案发现,应是刚写不久,想来是天君来不及结印就被害了。”
凌殊道:“父君在寝殿被害,诏书在书房发现,何为会来不及?”
折修将诏书递给他,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天君的字我是认识的。你看,亲书谕旨,没有错。”
凌殊接过诏书仔细端详。这字确实是父君的没错。只是这字墨似乎刚干不久,墨迹表面还透着光泽。
这就不对了。
父君明明答应他,等查明晟函之死后,将储位传于他。他怎么可能刚说完这些话,转头又写了这份遗诏呢!
拓则清了清嗓子道:“许是父君真的不舒服,急忙赶回寝殿休息,所以才没来得及结印吧。”
这话谁信?
殿前的这些人,有些依然跪着,有些已站立起来,表示不满。两极分化,尤为明显。
凌殊甩了甩衣袖,就想走。
拓则叫住他:“你想违抗天命?”
凌殊冷笑一声,道:“你先证明这道天命是真的再说吧。”
随他一起离开的,还有那些早就站起来的人。
拓则愤恨地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道:“总比你什么诏书都没有的强。凌殊,你输了!”
*
隅朔整个人是茫然的。
当他被凌殊从天牢接出来的时候,他还满脸疑惑。怎么事情那么快解决了?可当他们到达希夷境,见到满地的天兵天将时,他整个人又是呆滞的。
靠!什么解决?是越来越严重了!
“你这……你这是要谋反?”隅朔压低了声音问道。
凌殊道:“何为谋反?我只是夺回属于我的东西罢了。”
隅朔知道天君的事,虽然他现在看凌殊也不算伤心。但那是自己的爹,爹死了,怎么可能不伤心?
听凌殊的意思,谋害天君的应该就是拓则,什么仇什么怨,为了一个天君之位居然弑父,这拓则也真是丧心病狂到了极点。
他看向凌殊,心中暗暗斟酌。他也是在乎那个位置的,所以他谋反到底是为了报仇,还是因为拓则抢了他的天君之位?
隅朔心里这么想,就直接开了口:“如果天君不是拓则害的,你还会起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