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火烧缙云山后,神域百年都是天雷滚滚,狂风大作,被折磨得神仰马翻,苦不堪言。
天象蹊跷,诸天神君费尽心血才将此异象平复,神域得以归宁。
故神域对神秘不可测的缙云山有所忌惮,加害缙云山百姓之事也绝口不提。
北辰抱着云柯稳稳站在院中,沧海见此,赶紧上前见安,道:“宗主,云公子这是?”
“沧海,即日起加派人手守好道观。神域来人,一应杀之。”
“是。”
千年的安宁,神域早就忘了北辰依旧是那个心狠手辣,杀伐果决的魔道宗主。
千年前,北辰振臂一挥,手指一勾,轻而易举就将神君玩弄于股掌之间,那时的惨象,不忍直视呐。
时至今日,仍旧无人知晓身死的北辰是如何从幽都到的神域,又是如何获得一身与神域神君并不同,却可抵挡万千神君的法力。
神域派出万千将士,可北辰是个打不死打不怕的,神君越是打他,他的法力越是高强。
最后,神域神君纷纷受伤告假,无神再与北辰争斗,北辰在神域来无影去无踪,如过无神之境,将神域之事探听的一清二楚。
原以为云柯早已形识消散,不存于世,北辰只想灭了神域,再随他而去,未曾想却让他再次遇到。
那时幽都初创,他被神君焚身俱裂而死后,心有不甘,化为一念,在人间漂浮数十年,终于见到沦为乞丐的云柯。
那根手指,也是在云柯身死后,饿极了的乞丐偷偷咬下来吃掉的。
北辰备受打击,又无能为力。幽都之力,牵引亡念前行,故…他的一念在幽都化为鬼魂。
折芳初见他,便知晓他是云居观之人,为让他彻底消失,将他骗得团团转,甘愿坠入子苦河。
那些痛,比起此刻云柯昏迷不醒的痛,不及半分。
北辰握着云柯的手放在唇边,道:“哥哥,你快些醒来,可好?”
往后的数百年,北辰都在等云柯的再次转世,终于在四百年后于曲水州最负盛名的花楼——四季阁相见。
四季阁取自四时宴。
若四时宴是喝酒品茶,吟诗作对之地,那四季阁便是浪荡贵人花天酒地,寻欢作乐的好归处。
云柯是一娼技之子,那娼技名为兰叶。生得貌美如花,我见犹怜,本是卖艺不卖身,却于夜里被一人强迫,生下云柯。
云柯自小长在四季阁,耳濡目染,又天资聪慧,学得一身好手艺。
北辰初见他那日,他正抚琴毕,被一大肚油腻男人拽着往房里去,任凭云柯怎么都挣不开。
北辰狠狠捏住男人手腕,道:“没听他说,他不愿意吗?”
“关你屁事?扰了老子好事,要你好看。滚滚滚……”
谁知眼前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就这么一提,就把比他两倍大的油腻男人扔了出去。
云柯被吓得呆住,北辰冲他温婉一笑,道:“吓到你了,别怕。”
他的声音又轻又柔,还带着一丝安抚。听曲喝酒的人都被吓懵了,掌柜的跑出来,冲着云柯大吼:“这是怎么回事?扣钱…”
云柯唯唯诺诺,道:“是。”
北辰一瞪眼,不屑地看向掌柜,道:“他——我要带走。”
掌柜上下打量了北辰一遍,道:“少在这里和我开玩笑,望舒可是我们四季阁的头牌,多少人想见都不一定能见到。”
北辰抓住掌柜胳膊,眸底寒光溢出,道:“他不是你可以侍价而估的。要多少,你才肯让他和我走。”
见北辰势不放手,掌柜疼得脸色煞白,云柯青葱玉指扶上北辰手背,柔声道:“这位公子,望舒多谢公子好意。四季阁是我的家,我自小生活在这里,不是掌柜的不放我走,是我不愿离开。”
北辰一时情急,道:“这等腌臜之地,你!”
云柯抿唇,余光看向北辰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公子玉洁,实在不该到此。”
“沧海,沧溟。”
两人抬上来十个三尺高的箱子,北辰一挥手,箱子全部打开。
黄金灿灿,奇珍异宝无数。
掌柜的眼露精光,北辰道:“这四季阁我买下来了。”
“好好好。”
北辰道:“沧海沧溟,将他们全都赶出去,四季阁内之人,若是想留就留下,不想留,给他们点银钱,离开吧。”
云柯见过一些男人为了某些知己一掷千金,可北辰这是……把家底搬空了吧。
“公子,不可。”
北辰道:“往后,他就是这四季阁的主人。”
云柯像受惊的鸟儿,方寸已乱。他在四季阁弹琴奏乐供人取乐,陪文人雅士吟诗作对聊天解闷,早已见多不怪。
可——
看戏的人全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