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急促不安,小脸皱成一团,梦境混沌,难捱挣扎,沧海不忍心,将他唤醒,道:“北辰!北辰!”
北辰迷迷糊糊地撑着床坐起来,道:“什么时辰了?”
“夜幕已下,具体什么时辰我不知。”沧海将帛巾递给他擦手,问:“缙云山的火是怎么回事?”
“神君之恶。”
“……”
沧海心有余悸,不再多言。良久之后才道:“俗话说人不与天斗,北辰……”
北辰怒不可遏,道:“都是屁话。我师傅做错了什么?哥哥又做错了什么?他们这些年为了黎民百姓,做了多少善事。最后换来这么个结果,师傅惨死,哥哥失踪,定和神域脱不了干系。”
“神君高高在上,体恤世人,怎么会?”
北辰仿佛变了,他一脸不屑,讥讽道:“哼,高高在上?他们以神君之恶残害百姓,谁知?若不是师傅知晓,苦求多年,才寻得化解之法。这天下早就沦为恶世。”
沧海长吁一口气,道:“北辰,我对你的事知之甚少,但……我问你,沧溟的病是不是因为你说的神君之恶?”
北辰看向他的目光笃定,深沉,无疑是在告诉沧海确实如此。
沧海似乎做了个很大的决定。他道:“好。往后我兄弟二人便是你的左膀右臂,凭你差遣。我们一道铲除神君之恶。”
北辰原想拒绝,可睡梦之中,依稀听到他二人有事隐瞒。北辰道:“第一件事,请你告诉我你们这一路所见所闻。”
‘云柯’知道瞒不住,他紧张兮兮地盯着沧海,沧海低头,隐去眸底的晦暗,道:“我们在丘樱州找了许久,没有消息,怕你失望,所以才……”
“只是因为这个?”
北辰目光眍在沧海身上,太具压迫感了。沧海居然被一个小他五岁多的孩子弄得心慌意乱,他手忙脚乱地端起盆,道:“水冷了,我去换一盆。”
北辰看他的眼神深不可测,他心知肚明,绝不是因为没寻到,相反,是寻到了,只是……寻到的结果是他不能承受的。
北辰捂住难安的心,缓缓抬头,隐去眸底晶莹,道:“师傅,哥哥。我一定为你们报仇。”
说好了八日,就是八日。
沧海和沧溟陪在北辰身边,才走出宁西州便听到曲水州和洛云州打仗的事,两州交接处,战火纷飞,硝烟不断。
沧海拽住北辰,道:“还是别去了?先去宣一州。”
北辰抽回手,目光坚定,道:“不,第一次我因为曲水州的疫病退缩了,这一次,我绝不退。”
沧溟也跟着劝慰:“北辰公子,别去了。两州交战,可不是闹着玩的。”
北辰心意已决。
‘云柯’见战火不断,硝烟之下哀鸿遍野,随处可见的流民和伤兵,他心事重重,担心北辰因此受伤。
沧溟拉住北辰,道:“好,你非要去,我告诉你。”
“沧溟!”
沧溟皱眉,道:“哥哥。难道你要看着他去送死吗?北辰,我告诉你,你的哥哥死了。之前莲藕病爆发,曲水州君主云无忧不知从哪里得知你哥哥的血可治疗莲藕病,所以……他死了,死在了天刑台。后来……不知道被谁带走了,莲藕病也消失了 。世人皆道,莲藕病是你哥哥带来的,只有他能够化解。”
北辰怒从中来,道:“狗屁!哥哥一心向善,一心救世,怎会带来什么莲藕病?还有……凭什么哥哥的血可以治病?其他人不可以吗?”
沧溟着急解释:“我们也只是听说。事实究竟如何,无人知晓。”
“你说的那个云无忧呢?”
沧海道:“那可是曲水州君主。你一介平头百姓,如何靠近?我们先回去,从长计议。”
北辰甩开兄弟二人的手,道:“我不要。沧海,沧溟,今日,我与你们兄弟二人不再相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沧海追上去,道:“北辰,我们可以帮你。”
“不需要。”
即便是死,北辰也不愿连累沧海沧溟。
‘云柯’急得团团转,恨不得抓住沧海,让他拉住北辰,不要以身犯险。待沧海沧溟回神之际,北辰已无迹可寻。
须臾之间,‘云柯’飘在他身边,没想到北辰居然加入了洛云州大军,跟随秦玄夜一路厮杀到曲水州皇宫。
秦玄夜叫嚣着:“云无忧,给我滚出来。”
云无忧生得一张白得可怕的脸,笑起来一如既往阴森森的,他一身官服加身,器宇轩昂,道:“找本君何事?”
“今日,我要替云柯和我洛云州将士报仇雪恨。将士们,杀!”
喧嚣漫天,振聋发聩。
‘云柯’被风吹得乱转,一时找不到北辰身影,北辰一见云无忧便知他被神君恶念缠身,是神君恶念的化身。
“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