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该如何开口。采桑瞟他一眼，道：“我知云公子一心救人救世，可他们就不配活着。这天上地下，为什么就没有个地方能惩罚他们这样的人渣？死了……他们解脱了，倒是便宜他们了。”
“采桑……”
“云公子不必多言，我早已卖身王大哥，如今是王家的丫鬟。”
云柯问：“云湖村之事，可有王公子手笔？”
“云公子不是早就知道吗？不然……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把他们都杀了？”采桑见云柯那一脸的痛惜，接着道：“云公子不必这副模样，你以为那些妇孺婆婆是好人？才不是，如果不是她们纵容，赵细等人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胆大妄为。她们不止看着我被赵细等人欺负，还嫌弃我，唾骂我，侮辱我，殴打我。她们比那群恶心贱男人更可恶。而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云柯扪心自问，采桑无错，洛羽无错，错的是恶念，是被恶念侵染，或是随意散播恶念残害生灵的他们。
“云公子，在采桑的事之前，他们可从未被恶念侵蚀。”
如遭雷击！
云柯整个人愣住了，石化了——采桑怎么知道？
哒哒的跑步声，星回端着一碗鱼汤进屋，道：“哥哥，王叔煮了鱼汤。哥哥喝，好得快。”
星回拿了个小勺子喂云柯，云柯回神。道：“有劳星回了。”
“哥哥，你不要救他们，他们害死了我爹爹。他们都是坏人，不值得被救。只有好人才值得被救。”
面对星回那双单纯无辜的大眼睛，云柯沉默了。第一次见星回，他的眼里有光，是那种向往未来，努力生长的光，如今却黯淡。
“星回，好人会变坏人，坏人亦可变回好人。”
星回啪地捶在木板上，小脸气鼓鼓地嘟着，他双目含恨，道：“坏人就是坏人，永远都不会变成好人。做了坏事就要接受惩罚，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云柯没拉住激动的星回。他起身追赶，双脚不听使唤跌倒在地，星回听到声音，折返进屋扶着云柯重新坐回床上。星回道：“哥哥被绑了八天，要慢慢恢复才能行走。”
“星回，哥哥救世救的是可救之人，可救之人并不算坏人。”
星回听不懂，撅着小嘴不言语。
“王叔整日喝酒，嘴里念叨着爹爹。星回没地方说话才会对哥哥无礼，对不起哥哥。可是他们……害死了我娘，害死了我爹。我不知道该恨谁？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不去介怀这一切？”
云柯抱住星回，道：“未经他人事，莫论他人非。星回，你所经历的一切，可恨可介怀，但不可封锁心性，以恨度日，那不是报复坏人，是在惩罚自己。”
“哥哥，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