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秦北衡害怕也就算了,怎么秦序望见到秦北衡,也是一副耗子见了猫的模样?
“你不懂。”秦序望苦兮兮摆了摆手,压低声音,“他不一样。”
“太子手握实权,想抓谁杀谁就是一句话的事。我宁愿得罪皇兄,也不敢来招惹他啊。”
“皇叔。”秦北衡终于舍得开口,他面无表情道,“我听得见。”
“……大侄儿,不,太子殿下,我真没有故意责怪你的意思。”秦序望脸上顿时写满了小心翼翼的讨好。
他一个纵身,径直从墙上跳下来,语气决绝:“不就是跟我侄儿回府喝盏茶叙个旧吗!咱们这就走!”
他跳下来才猛地拍了拍脑袋,抬头看向仍在墙头坐着,眼巴巴向下张望的薛玉嫣,懊恼道:“差点把你给忘了!小玉嫣,你怎么下来啊?”
薛玉嫣也想知道自己怎么下去。
不,其实她根本不想下去。她怕秦北衡那双含着笑意的冷峻凤眼,仿佛能看透人心。
但是既然秦序望这么问了,她又不能不回答,皱起眉纠结半晌,最终将目光转向围墙下方。
一个不着调的睿亲王,一个长指撑着侧脸漫不经心看戏的太子,求助谁似乎都不太靠谱。
但睿亲王是夫君皇叔,太子是夫君兄长。论起来,似乎应当是长辈更愿意帮她才是。
薛玉嫣闭了闭眼。
“睿王殿下,能不能帮我借把梯子过来?”
秦序望显然是有点轻功傍身,跳下去再如何都不会摔着,她就不一样了。
然而秦序望左右打量片刻,回头飞快瞥了眼秦北衡的表情,最后为难地摇摇头:“只怕……这附近没有。小玉嫣啊,如果你有力气,能把里头的竹梯抬出来,也不是不行!”
“那算了。”她根本搬不动。
到了这个地步,薛玉嫣不得不转过眸,望向这位冷淡摄人、难以亲近的皇兄——
按理说秦北溪的皇兄应该也算她半个皇兄,但如今他们的关系显然更像抓捕者与阶下囚。
于是她顿了片刻,才底气不足地轻轻央求他:“太子殿下,请问您的马可以借我一用吗?”
“哦?”秦北衡沉吟一下,多少有了点兴趣,半垂的长睫抬起,“怎么说?”
“如果您不嫌弃……我能不能借您的马背周转一下,再下去。”薛玉嫣如实交代,“我没习过武,若是学着睿亲王殿下那般直接跳,可能会当场跌破五脏六腑。”
这场面一听就十分残忍,秦序望赶紧跟着求情:“大侄儿,小玉嫣她不会武功,肯定不能贸然跳下来。你这匹马自然金贵无比,但情况特殊,就先借她吧!大不了皇叔回去帮你把马儿刷干净!”
秦北衡薄唇扯了扯,不紧不慢:“借越王妃自然可以。”
“只是——孤的马性子烈,若是不让越王妃碰,招致你摔下去,与孤无关。”
“那是自然。”薛玉嫣对自己的马术还有点信心,眼眸微微亮起,答应下来。
秦北衡不再说什么,利落翻身下马,走过去拍了拍马儿脑袋。雪色骏马乖顺垂下头颅,在他掌心蹭了蹭,秦北衡这才牵过缰绳,用力攥紧。
“好了,下来吧。”
薛玉嫣扶着身旁砖瓦,看准了马背位置,骤然用力向下一跳。
好在她准头尚可,身子又轻盈,足尖稳稳落到马鞍上,顺势往下一趴,整个人立刻伏作一团,重心尽数由马背承载。
她抬眸,下意识弯起眼角朝离自己最近的人灿灿一笑。
秦北衡眸色无波无澜,面无表情。
薛玉嫣这才发觉给自己牵着缰绳的居然是秦北衡,她低低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垂下眼。
此时薛玉嫣整个人都跪伏在坚硬华丽马鞍上,动弹不得。秦北衡这匹马高大,不踩着马镫根本趴不下去,她小心翼翼探出足尖,努力探着。
她带着明珠的鞋尖险些擦过了马儿肚子,这匹马依然一动不动,仿佛已经熟睡许久。
薛玉嫣弯起眸,只觉得它也没有秦北衡说的那么烈性不羁,明明就很乖。
然而下一秒,骏马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想法,骤然抬起前蹄!
薛玉嫣还未踩到马镫,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旁边歪去!
她心跳重重一滞,眼看就要被甩下马背。秦北衡想都没想,当即伸手撑住了薛玉嫣腰身。
温热掌心抵在腰侧,指尖坚硬有力,热度源源不断透过衣料传遍薛玉嫣腰际,实在不容忽视。
薛玉嫣像只受惊的兔子,蓦地颤了颤。
她手指紧紧抓住前鞍桥,借着身后那道力度,往回坐稳了身体。
少女腰肢温软,隔着嫁衣厚实的薄纱锦缎仍能感到纤纤不盈一握。秦北衡唇角绷直,待薛玉嫣坐稳立刻抽回手,平生头一回如此不知所措。
他指尖紧了紧,怔忡片刻,慢慢把手搭在缰绳上,思绪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