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
梁焕从靠椅上站起来,对她点了个头:“去拿登机牌吧。”
五一人多,两人排了半天,终于轮到了。冉苒很快将证件摆到了柜台上,用的不是身份证,是护照,并在服务员开口前就要求:“行李直挂大理,谢谢。”
这趟航程是要在昆明中转一下的,梁焕还没去考虑行李直挂的问题,一听冉苒这么说,思绪顿了一下。
出国几年,飞来飞去果真驾轻就熟,连证件用的都是护照。
冉苒的箱子虽大,但放上传物带后梁焕才发现其实很轻,只有5公斤。
他惊讶地问:“没多点东西,干嘛用这么大的箱子?”
冉苒弯腰调整箱子的摆放,头也不抬:“过去会买东西啊。”
梁焕心头一怔,这再正常不过的事,他竟拐了个弯才顺过来。他恍然悟到一件事:自己似乎从来没把冉苒当成个普通女生看待过,总是默认她的兴趣点、爱好,都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难以想象她的包里会装着发饰香水和化妆品。
现在,是该改观了吧。
托运好行李,两人拿着登机牌从人群中脱出。
“我的座位是32A,你呢?”冉苒问。
两人的机票是约定好航班后各自买的,五一假期人多满座,柜台没能给他们调整到一起。
梁焕看了看自己的登机牌:“20J,比你靠前,应该是个过道的座位。刚才在柜台那里扫到一眼客舱布局图,座位应该是三个一排的,你的靠窗,旁边那个夹在中间的位置就是最差的。我的位置好多了,只要人家不是两人一起,肯定愿意跟我换。”
果不其然,登机后,梁焕轻而易举就换到了冉苒旁边。
北京到昆明有三个多小时的航程,冉苒几乎从起飞开始,就一直目不转睛看着窗外。她身子朝左侧扭着,头几乎碰在舷窗上,只留出一个后脑勺给梁焕,长时间都不回头一下。
是不是坐得太近了不自在?梁焕琢磨着,没有主动去搭话,甚至很小心地不把胳膊放在共用的那条扶手上。
万米高空,即便是机舱内,气压也略微偏低,容易困倦。梁焕翻了一会儿机上杂志,一不留神就眯着了。
他足足睡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开始发放飞机餐,周围有了些动静才醒过来。
冉苒还在看窗外,但她的小桌板放下来了,上面放着一杯快要喝光的橙汁。
还是喜欢喝果汁啊,梁焕看了一眼,也放下自己的小桌板,等待开饭。
吃饭时,冉苒终于把身子正了回来,鼓捣起餐盘,挖了一勺饭放进嘴里。
“你腰不酸吗?”梁焕问了一句,像是在打招呼,目光却对着自己的饭盒,一点没向她转过去。
“习惯了,我坐飞机都这样,只要不是大晚上什么都看不见,就会一直看的。东京飞成都要6个小时呢,都能扛得住。”她嘴里还嚼着东西,话说得口齿不清。
梁焕却一愣,不自觉转过头去看她:原来她只是喜欢看窗外。
从没跟她一起坐过飞机,还不知道她有这爱好。
他心头升出一丝自作多情的尴尬,却一点不表露在脸上,正经八百地问:“外面能看到什么?”
“很多啊,不过每条航线能看到的都不一样。”她大口吃着饭,似乎是要赶紧吃完,接着继续她的“观察事业”。
“飞机上一般不就能看见云层吗?”梁焕也朝窗外望了望,外面有些薄云,看着纹丝不动,“这有什么好看的?”
“这是刚刚才来的一点云,之前一直都没有的。北京往南好长一段都是华北平原,那一带缺水,一般都没有厚云层,能很清楚地看到地面。湖北境内今天天气也很好,刚刚从巫山一带飞过,也看得挺清楚的。”
“……”梁焕失语了好几秒,一边眉毛都拧了,“你看外面就能知道我们飞到哪儿了?”
“嗯,中国各地的地貌特征都挺明显的,高空往下看,一目了然。”
梁焕拿着叉子,手却僵住,可能是飞机餐不诱人,他竟忘了吃。
“一万米,很高吧?”他忍不住惊叹,“这个高度看下去,山都是扁平的吧,更不可能看到城市里的房子,怎么区分哪儿是哪儿?”
冉苒侧头看了他一眼。
她大概本没打算细说,但见他一脸好奇,想了想,把口中食物吞下去,慢慢道来。
“其实只要足够了解,就能区分的。一条航线大致会经过哪些地方是知道的,哪怕只是估算时间,也能大致圈出范围。再结合山体的轮廓,河流的位置,以及城镇和农田的分布方式,准确率其实挺高的。”
“我估摸这条航线会沿着四川盆地的边缘走,而四川盆地容易积水汽,常常都堆着厚云层,什么都看不到,就特地选了左边的位置,好往东边看。之前我望了一眼右边的窗户,能远远看到厚云层,大致就知道是到这一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