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吃麻辣烫?”
她还是摇头,闷声憋出两个字来:“不吃。”
这是在闹别扭啊。饭桌上什么都没说,郭雪刚走,就把不高兴表现出来了。
梁焕蹙起眉,抿了下唇角,挪过去斜身靠到条椅边上:“我真的不知道,原来美国可以去多次。”
冉苒埋着头,不答话。
“我不是瞎糊弄你的,我真的不知道。”他说得无奈极了。
细声细气地,从冉苒口里磨出一个“嗯”字。
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字,半点下文都没有。
不好哄啊,梁焕直觉头大,这纯属天灾。
他在心头默默叹了口气,挪到冉苒跟前,在她面前蹲下身去。
他蹲得跟她一般高,还特意歪着头把视线压低,从下往上瞅她:“就是都去了美国,也就是同事而已,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呀?”
“……没有……”
还狡辩,梁焕“哼”了一口气,故意不悦道:“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啊?”
她扫了他一眼,把脸往旁边撇,小声呢喃:“……不是……不是对你没信心,是……”
话没说完,到一半打住。
“是什么?”他追问。
她不说。
梁焕眉梢挑起一点角度,目光隐隐含笑。
他知道是什么,她没有信心的,是她自己。
“诶,我上次跟你说过的,你不会这就忘了吧?”他说。
“……没有。”
“那你说,我上次怎么说的。”
她咬唇,不说。
“你记得,我是一言九鼎的。”
冉苒把脸转回来,直直盯着他,一双月牙眼睁大成满月:“那……你再说一遍。”
梁焕还真有些惊,好几秒都没吭出声来。
再说一遍?她想再听一遍他的海誓山盟?
可以是可以,只是,听觉,真的能连结到安全感吗?
不能吧,那只是暂时的安慰剂。
人,总得自己强大才行。
他静静同她对视片刻,忽然站起身来,起来的同时,还双手插到她腋下,不容分说把她也一同带了起来。
真是轻,他都没使多大力气,就把她整个人从椅子上搬了起来。
“……啊?”冉苒吃了一惊,浑身失衡。回过神来后,就发现自己已完全在他的控制之下了,不仅快贴到他身上,还被他高高地俯视着。
两人站得很近,于是一个抬头,一个低头,视线就能垂直于地面。
“要我再说一遍,那你就再做出点成绩来。”他面无表情,像在命令。
“……什么……成绩?”她有点紧张。
“都可以,只要比现在更厉害一点就行。”
“……”她皱起眉,“可我已经进了最好的实验室了。”
“不是学习,学习不算,其他的。”
她明白了,把头低下去,避开他沉沉的目光。
“……嗯……学习做以前不会做的事……”
“嗯。”
冉苒就不说话了,似乎在思索。
但她低着头,梁焕看不见她的神情。
很快,车来了,车头上顶着个大大的“207”,停在他们跟前,开了前门。
梁焕拉着冉苒要上车,冉苒却双臂一抱,钳住他的胳膊,自己不挪步,也不让他挪步。
“上车了。”梁焕催促。
冉苒不言语,但就是不放,两胳膊跟打了结的绳子一样,越捆越紧,还使劲往后拉扯,不让他向前。
车里的司机偏着头,诧异地盯着他俩,仿佛在问:别打情骂俏了,上还是不上?
僵持了一会儿,车门“嗖”地一声关掉,高大的公交车扬长而去。
引擎声终于远去后,梁焕问:“怎么了?”
车都走了,冉苒还是不放手,还连人带脑袋都枕了上来。
怎么学会耍赖了?又不让人动,又不说为什么,往人胳膊上一挂,跟只拖油瓶似的。
梁焕忍不住苦笑:“到底怎么了?不想回去啊?”
现在连摇头点头的回应都没有了。
“是我哪句话没说对?”问是这么问,但她这动作分明不是在生气嘛。
问什么都不答,磨了一会儿,梁焕耐心用尽,决定剑走偏锋。
他一声邪笑后,埋到她耳边幽幽道:“难不成,你还想跟我去开房?”
冉苒肩膀猛地一抖,背包的带子都抖了下去。她赶忙放开手来去拾掇,把背包重新背好。
这一放手,她便霎时离了他一尺远,耳根子都红了,闷葫芦也终于被敲响:“没……没有!”
梁焕却不开口了,抬着下巴,耷拉着眼睑,吊着细长的眼尾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