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搬过自己的食案,紧挨着初见月左侧坐下。
曹宇也搬着食案跟过来,刚要挨着曹叡坐下,曹叡“腾”地站起来,面露嫌弃地说:“十四王叔刚刚杀过生,身上血腥气太重,我不挨着你坐。
毛初见月你过来!和我换换位置。”
说着便把初见月硬拖到自己的座位上,不由分说插坐到曹植和初见月中间。
曹植愤懑地一瞪曹叡,正准备起身跟着初见月挪过去,就听曹宇眉开眼笑地点着头说:“好,好,好!
正好我也不乐意挨着你,能守着毛初见月坐,可真是太趁我的心了!”
曹植只得屁股落回原处,忍气吞声不得发作。
曹叡垂眼盯着食案上的酒樽,没事人一样不动声色。
烤鹿肉端上来了,曹丕下刀割了第一块,放到甄夫人面前的盘子里。
曹植也拿刀片了一块焦皮,隔着曹叡刚要往初见月那边送,就见曹叡双手端着盘子,半路截胡接过鹿肉,毕恭毕敬地说:“谢谢三王叔疼爱,叡儿自己来就行。”
曹宇忍着笑切了片嫩鹿肉,隔座儿送到曹丕盘子里。
曹叡拿过刀来,先给初见月片了块焦皮,接着又给她片了块嫩肉,眼睛也不看她,只小声嘀咕道:“你先尝尝看,是喜欢外面的焦皮,还是喜欢里面的嫩肉。”
曹宇胳膊一伸,递过个空盘子来说:“贤侄,你也给十四叔切一片。”
曹叡木着张脸,“十四叔自己长着手,刀子也都现成。”
曹宇“噗嗤”笑了说:“我还以为你伺候人有瘾。”
初见月浑身不自在,低着头不肯动筷子。
曹植招呼她说:“毛初见月不用拘束,你只管吃你的。
今日席上不分尊卑长幼,自在放开了,一会儿才好玩乐。”
初见月硬着头皮,把盘子里的鹿皮夹起来吃了。
曹叡转过脸来,把盘子里的鹿肉往她手边推了推。
初见月只得把鹿肉也夹起来吃了,扯扯嘴角朝曹叡勉强一笑说:“味道很好,王长孙也尝尝。”
曹叡眼巴巴盯着她问:“哪块儿更好吃?”
“外皮吧?外皮更香些。”
曹叡更不答话,手起刀落干净利索,出手如电地把整盘烤鹿朝上这面的焦皮全都片了下来,盆满钵满地堆到初见月的盘子里。
曹宇看着被削得犬牙参差的烤鹿,再看看一脸理直气壮的曹叡,啼笑皆非地说:“叡儿是个孝顺的,好歹也给叔父几个留两片。”
“十四叔也爱吃焦皮?”
曹叡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抬手一指,“那边还有一盘子。”
初见月满脸涨红,在食案底下用筷子偷偷一捅曹叡的大腿,蚊子哼哼似地说:“分分。”
曹叡假装没听见,稳如泰山岿然不动。
初见月只好端着盘子站起身,从甄宓那里开始,顺时针方向把焦皮匀到每个人的盘子里。
曹丕阴沉着脸,死死瞅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
曹叡一眼也不看他,正忙着把初见月拨给曹宇的鹿肉,拨回另一个盘子里,重新放到初见月的食案上。
“三弟事先已经说了:今日席上不分尊卑长幼。”
甄宓小声安抚着曹丕、替儿子开脱道:“何况除了毛初见月,其余都是自家人。叡儿多照应客人些,也是情有可原……”
“你快闭嘴吃肉,少说几句吧!”
曹丕愤然打断她,“都是被你和父王两个给惯的!养出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
曹宇正殷勤地拿着初见月的筷子,替她夹了块鹿肉往韭花酱碟子里蘸,闻言手上一顿,继而若无其事地把肉卷到焦皮里,笑逐颜开地招呼初见月说:“行了,你别忙活了。
赶紧坐回来,尝尝我自创的‘皮里春秋’吃法。”
初见月拎着空盘子走回来,偷偷在曹叡和曹宇屁股后各踢了一脚,盘腿坐下时低头悄声说:“你俩都消停点吧!是不是不帮我拉仇恨,你俩浑身难受?”
曹叡唇角勾了勾,默默收回帮她拉着坐垫的手。
曹宇咧着大嘴,吃了蜜蜂屎一样乐颠颠地说:“大王兄不是说要射覆藏勾吗?咱们先来分组吧。
我先吃酒一杯,定个惩罚规矩:输的一组罚酒,三王兄和毛初见月两个除外。
三王兄和毛初见月两个若是输了,各讲笑话一则。
大王兄和嫂夫人,你们二位有没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