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笑着说:“蒋老师,这是刚摘下来的新鲜蔬菜,还有这个,要麻烦你拿个碗来装一下。”
林母特意留了一碗鸡汤,里面还有两块鸡肉。
蒋老太太怔怔地望着还散发着鲜香味的鸡汤不知说什么是好。
“你都带回去,不是说了,不要过来,也不要拿东西来了吗?怎么又拿?”
一个头发花白身材精瘦的老头从隔壁出来,高高的颧骨上面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沉着脸,颇具威严,如果忽视他手上还拿着的锅铲。
蒋老太太瞪他一眼:“你个老头子,这么凶做什么,没的吓着人家!”
章老教授跟被戳破的气球一样气势一下就没了。
林溪忍不住扑哧一笑,章教授面上挂不住,嘟囔一句:“妇人之见!”,转身又钻进厨房了。
“小溪,老头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不过他说的对,我们这儿你不要再来了,被人看见要连累你家。还有这些东西,我们心领了,你带回去吧。”
“蒋老师,我来这里还是奉了我娘的命令呢,我要是就这么被你赶回去,我娘都要骂我了,您也不想我回去不好交代吧,是不是?”说着撒娇似地摇晃她的袖子。
蒋老太太一辈子没有儿女,怎么经得住这么一个娇娇软软的小辈撒娇,败下阵来,头扭向一边,不去看她,硬起心肠说:
“那这次我收下这些东西,就当你还了我们的人情,我们就两清了可好?”
说完又后悔自己是不是把话说的太重了。
“你对我是救命之恩,可不是啥人情,书上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呢!”
两位老人家是被发落来南水村改造的,据说是海市大学里的老师,大队长对读书人一向尊重,也没怎么为难他们,只是将他们安置在离村里较远的半山坡上的老房子里。
这房子是村里以前一个孤寡的老猎人留下来的,一座低矮破旧的茅草屋,老猎人去后,空置久了就更破败了,夏天漏雨冬天漏风的,还是大队长召集人手将屋顶修补了一番才能住人。
南水村依山傍水,地方偏僻,那些沸沸扬扬的运动并没有很波及这里,但前两年正是闹的最凶的时候,上头来人检查,两人还是吃了不少苦头。
最近平静多了,但两人还是小心谨慎,一向能低调就低调,没有必要尽量不出现在村民面前,不少村民都快忘了这屋里还住着人。
几个月前,林溪在山里采摘蘑菇,不小心被毒蛇咬了一口,被路过的章老教授夫妻遇见了,章老教授当机立断给她冲洗伤口,放出毒血,又背她下山,蒋老太太拖着瘦弱的身躯一路奔跑着叫人来帮着把她送到卫生所,才让林溪捡回一条命。
林家人都感激老两口的救命之恩,当即备了重礼上门拜谢,可他们不愿意接受,林溪就隔几天悄悄过来给他们送些柴火,把屋外打扫一遍就走,也不惊动他们。
林溪穿过来后接受了原主的记忆后,就一直遵循原主的做法,按时去报到。
后来还是蒋老太太过意不去,主动跟她说不要再来了,林溪就顺势说自己在家待着也是待着,一来二去,两人就攀谈上了。
蒋老太太是个很有生活阅历的人,到村里这么久,难得有外人陪她说说话,林溪又是个很好的听众,不仅听的津津有味还能跟上她的想法,适时提出自己的看法和问题,两人差点成为忘年交。
上回林溪送了些蔬菜过来被人瞅见了,所以才有今天这一出,两人是被吓怕了,不想连累别人。
“你这孩子,什么恩不恩的,对于我们来说只是顺手的事情,搁谁见了都会那样做的。”蒋老太太努力板着脸。
“所以说,你们这种精神更值得我学习嘛,您放心吧,今天没人看见,我放了东西就走。”
又拿出一包种子,“这些是我无意中得来的新种子,你们悄悄在屋后的辟些地种一点,都是些蔬菜,种的不多就是村里人见了也不会说啥的。”
章老教授听到关门的声音,从屋内出来:“人走了?”
“走了,被你给气走了。”蒋老太太没好气地回道。
章老教授见没外人,软声说:“我话要是不说重些,那丫头肯定还要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情况,现在这世道,谁家都不容易。”
蒋老太太叹了口气:“没想到随手帮助的陌生人都知道知恩图报,可我们付出了心血帮的却是群白眼狼。”
章老教授明白她说的是谁,想起那些事也不好受:“可世上还是知恩图报之人居多,我们运气好,这地方虽然穷,但乡风淳朴,没有什么乌烟瘴气的事。”
“到底是我连累了你!”
“瞎说什么!”章老教授轻拍她的手,故意生气道:“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要是我出事,你会把我一个人丢下不管?”
“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死老头子你乱说什么?!”
章老教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