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御起身来到一旁的酒柜,看着整整一墙酒架子上面的名酒,微微皱眉。
思量了再三,从其中抽出一瓶1949二锅头,这玩意虽然也是二锅头,但是比平时田老头嗅的那种,显然要高出一个维度。
从一旁的酒器台上拿下一只景德青花小盏,赵御倒满一盏酒,轻轻的放在田子厚的面前。
“嘿,这味儿差了点……”
老头缓缓的拿起小盏,微微一嗅之后,略微有些遗憾的摇摇头。
赵御一言不的坐在对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当初你在新月楼折腾完之后,大难临头的时候,孔先生和龙老陆续的离开,是不是心里感觉有些不舒服?”
凑合着嗅了两下眼前价值不菲的珍藏酒,田子厚笑呵呵的盯着赵御问道。
“也不算大难临头吧,事实证明我也没因为新月堂会而少二两肉啊!”
赵御翻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赵御虽然理解他们的苦衷,但要说当时心中没一丁点的怨气,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不管怎么说,他对那两个老家伙都有不大不小的恩情吧?
“看来怨气还不小……”
田子厚对赵御毕竟知根知底,听这臭小子的语气就知道,心中肯定憋着火呢。
也是,任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是感觉心寒。
“孔自如不必去说,有朝一日你去了齐鲁,自然会明白其中的猫腻。”
田子厚端起小盏深吸一口气之后,轻声说道:“也不怪龙老头忘恩负义,他们那一辈人,出身草莽,少时受尽人间苦楚,转战十多年,不到而立便功成名就,就在人生最意气风的时候,却遇到了……”
说到这里,田子厚微微一顿。
一旁的赵御则轻轻的点点头,田子厚想说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
“构陷,蛰伏,隐忍……后来翻过身之后一直到现在,除了最初的信仰之外,他们对任何事情都小心翼翼。
相比起我们这些出身豪门的世家子弟,他们其实更加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田子厚说到这里的时候,轻吐出一口浓烈的酒气。
“所以,我想我现在能明白,为何连两禅僧人这样的世外高人,都无法让李长歌回头是岸了!”
赵御神情恍然,似乎眼前又出现了当初李长歌在禅房外那张格外狰狞的脸颊。
田子厚叹口气,轻声道:“是啊,上千年的传承,毁于自己手中,放在谁身上都不可能轻易释怀!”
……
两人不咸不淡的聊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
最后,当田子厚酒盏当中的酒气都闲散之后,这老家伙起身认真的看向赵御。
“我老了,很多事情也看开了,京都的事就到此为止吧,等回购文物的事情结束,咱爷俩一起回唐安……”
“好!”
赵御脸上看不出一丝变化,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了一个好。
站起身的田子厚似乎从徒弟的眉宇间看出了什么,不过略微一皱眉之后,一言不的转身离开。
将田老头三人送到香山别苑大门口,在魁一将车子开过来,田子厚刚要上车的时候,赵御却眉头一挑。
“我说老头,有个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赵御殷勤的替田子厚打开后排座的车门,笑呵呵的说道。
“啥事?!”
看到这瘪犊子露出这个表情,田子厚的心脏就感觉多少有些受不了。
“你看,这次事情结束之后,咱都要回唐安了,你在这边的一些生意肯定带不走,是不是该操心操心了?”
“用得着你操心?!那是我的!”
田老头直接变脸,一副守财奴的标准架势。
“再说了,这边的生意由阿福打理,我三十多年没回来,他不打理的仅仅有条么,用得着你操心?”
田子厚盯着赵御,眼中多少有点怒火。
这个败家玩意,自己还硬朗呢,就盯上自己的那点产业了?
“别呀,你看我就你这一个师父,你的还不就是我的?我早点弄清楚也好,万一你要是有个意外呢?咱也不至于麻爪不是?”
赵御笑呵呵的看着田子厚,道理讲的是头头是道。
“滚犊子!!”
田子厚用力关上了后排座的车门。
不过车子启动之前,田老头还是让福伯留了下来。
他快七十了,有些事情也应该让这个臭小子开始慢慢的接触了。
虽然脱离了秦家,可是他这些年积攒下来的这一份家业,说大不大,但是却也绝对不小。
车子缓缓的离开了香山别苑,直到车子彻底消失在视野当中,赵御这才转身。
而站在他身后,准备回别墅之后给赵御说说田子厚京都生意范围的秦福,却在看到转身之后,赵御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感觉后脊梁有些冷。
回到别墅,赵御直接带着秦福上了二楼书房,而许重义和李长歌则留在了客厅当中。
关上书房的门,赵御本打算将秦福让在主位坐,但是这老头却死活不肯。
别说主位了,当赵御坐下之后,这老头连一旁的椅子都不做,束手站在案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