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穿出来,无非是想让人产生误会,博得同情。
徐宝瑜看了薛婵两眼,问左鸢道:“她平日在家也是这般装模作样?”
左鸢摇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今日出门的时候,婵儿说我身份低贱,不够资格进宫,让姨母送我回去,姨母不依,她就和姨母绊了两句嘴……”
“所以她就怀恨在心了?果然没有教养,怪不得三姨母不喜欢她。”徐宝瑜握住她的手,“你别哭,以后我一定给你讨回这个公道。”
……
那边,文夫人也忙着替自己辩解道:“殿下教训的是,只是这孩子是个孽根祸胎,臣妇也是怕她心性左了。”
这个解释有点苍白,众夫人见薛婵如此乖巧懂事,哪里像是孽根祸胎的样子,都不免有些心疼她了。
不说别的,单看薛婵和左鸢的通身穿着,就可见一斑。
同样都是双绕的曲裾深衣,左鸢那件可是名贵的浮光锦,浅紫色的衣裙在阳光下泛着流银般的光泽,像是水波投映在裙裾上,光影流动,极为耀眼。
反观薛婵身上的料子,不过是普通的织锦。
只因她容貌极美,方才众人都盯着她的脸看了,压根没注意她穿的什么。
这会众夫人发现了区别,都欷歔不已。
“秀月也真是的,好歹是自己肚子里掉下来的肉,怎的这么狠心?”
“你瞧瞧那左女的本事,八成最会哄她开心,婵儿在乡下待了十几年,不是养在身边的,肯定事事不顺她心呗。”
“当初说这孩子影响了她的子息运,可如今儿子也生了,婵儿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她怎么还是这脾气。”
站在人群后面的徐家夫人,徐宝瑜之母,却一直笑而不语。
……
文昭仪亦道:“她性子左没左我不知道,你确实是想左了,这孩子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你很应该补偿她,别让孩子伤了心,也伤了你们的母女情分呐。”
薛婵见机道:“殿下莫要责怪我母亲,她都是为了我好,婵儿心中明白。”
薛婵的演技没得说,演得文昭仪眼中的怜惜之情愈发的浓重,搂着她叹道:“真是个好孩子。”
文夫人吃了个哑巴亏,忍不住颦了颦眉,看向薛婵的目光也耐人寻味起来。
说话间,宫人们已经将宴席布好,文昭仪特地嘱咐房宫令,让她将薛婵的座位挪到自己的身边去。
薛婵当着文夫人的面推辞了一番,文昭仪小声对她道:“你不必怕她,只管到姨母身边坐就是了。”
薛婵装作腼腆地应下。
整场宫宴上,文昭仪都笑着拉薛婵说话,亲热自不必说。连一向受宠的文雪致,今日都要往后稍一稍了。
文雪致看着姑母今日突然亲近旁人,心中略有不快,但她也得了那串红珊瑚,喜忧相抵,倒也不那么在意了。
*
离宫时,徐宝瑜去和左鸢道别,却被徐母给叫了回去。
徐母点着徐宝瑜额心道:“让你离那个左鸢远一点,你偏不听我的话。”
徐宝瑜吐了吐舌头道:“鸢儿年幼丧父,在薛家寄人篱下,已经够可怜了,您不让我待她亲厚,还让我疏远她,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可怜?”徐母轻嗤一声,“我看未必吧,你薛姨母对她比对亲生的还好,哪里可怜?她要是真跟你说自己可怜,那就是其心可诛。”
徐宝瑜忙摆手道:“没有没有,她并没有跟我说过这种话,只是她刚刚在宫宴上被那个薛婵给算计了,现在心里正难过呢,我去安慰安慰她而已。”
徐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这是遇上对手了,不然还不知道是谁算计谁呢?”
徐宝瑜生气道:“母亲,鸢儿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许你这么说她。”
徐母在徐宝瑜胳膊上揪了一把,“你当她是什么好人,也就你还有你薛姨妈把她当个宝,依我看,她和她那娘一样,都是居心不良的货色!”
徐宝瑜疑道:“鸢儿的娘?莫非左家姨母得罪过您?”
徐母白了女儿一眼,“长辈的事,小孩子少打听。总之,听为娘的话就是了,不要跟这个左鸢走得太近,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徐母拎着徐宝瑜又耳提面命了一番,至于徐宝瑜听没听进去,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