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秋哪知道,他进入太学的第二天就发生了这种大事。他才后知后觉,发觉原来这件事就是前天夜里,他父亲和他伯父议论的焦点。
军功之家出身的蒙秋,通过他伯兄蒙忠的关系,站在城楼上。
这分明就是手足相残,一家人打一家人。
蒙秋看到这场面,自然不愿意拿起弩机。
这一支弩箭下去,足以同时射穿两个人的身体。
蒙秋听他伯兄讲过这些,这些具有大型杀伤力的武器都是早早就备好的。
皇城墙下是两军对峙。
当然,起义的庶众深感意外的是,皇城城墙过厚过高也就罢了,还有扎脚的蒺(jí)蔾(lí)首先设置在叛军面前,接着是鹿角木、陷马坑、拒马枪、接着又是羊马墙。
但是这种场景,在这些历经无数战役的秦将看来,无异于隔靴搔痒。
城墙虽然坚固厚实,又有甲兵在上,排开阵势,摆开弩机,但是楼下的人却纹丝不动。这些将军们虽然换上了素服,可是他们都是经历过过肉搏、冲杀、列阵、攻城、屠人的场面,这一双双眼睛虽不怒视,但是却锋利的很。
王炎在城墙下嘲讽道:
“皇城虽然天下闻名,但毕竟是堆金藏玉的地方,和昔日大梁城相比,简直是相去甚远啊。”
右庶长王刚,昔日涉及咸阳血案的十二位公爵都来了。他们戴着皮昇,身穿素服,手中持着玉垚。
“夏卫尉,我等也是被逼无奈,还请开城门,让我等上朝。巳时已至,锺声三振,正是百官朝觐之时。陛下为天下之主,岂能无我等辅佐。”
“王庶长,哪有这样上朝的?你等手持长剑,身披素服,聚众数万,这是想要做什么呢。”
“我们都是先帝的臣子,当今天下六国之土,哪一处不是我们的功劳。今日穿戴素服,正是为了求先帝显灵,以降兆示于陛下,让陛下迷途知返,停止新政。”
“陛下早就知道你们的心思,所以做足了准备等你们呢。”
“等?准备?什么准备,难道陛下还能杀了我们所有人不成。”
众将士轰然大笑。
在秦国户籍上有明确登记的公爵。上上下下,除了列候通侯,几乎所有人都来了。
夏黑知道情报,但是他哪能想到,这且先不论家里带出来密密麻麻的死士,光是这一千两百人,披麻戴孝,就已经蔚然成观。
这一笑,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振动。
城墙上的士卒们心有戚戚,没有命令不敢对这些平时崇拜的将士们动手,可是这些侯爵们又如此慨然大笑,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中。
“我们今日,不是来添乱的,只是想请陛下阅览我们的奏疏。”
说着,王刚挥了挥手,便有十个人从人群里挤着推了十车奏简出来。这奏简堆得小山高,大家看了都觉得稀奇。
夏黑却眼睛一亮,心喜:‘好小子,这下逼宫的证据可有了。’
“如果只是呈递奏章,那你为什么命人带剑前来。”
“我未命令他们,是他们非要主动跟着我。”
很快,其他人也跟着附和一气。
有些庶民见状,觉得情形不妙,这怕是要打起来了,丢了棍棒耙子又偷偷从队伍里溜走了。
夏黑黑着脸,对左右道,“果然如陛下所言,这帮人精明的很,他们是要把剑架在我们脖子上,还说只是玩玩。”
蒙秋听了,自然笑了。
夏黑看过去,这种情形下,居然还有人敢笑出声,循声看过去,是一个小白脸。
夏黑惊诧:
“蒙少子怎么在这里?!”谷潼
蒙秋笑道:
“我看这帮人今日还要在这里扎营,他们只想胁迫陛下废除一些政策,回到朝堂上。”
夏黑顿了顿。
“蒙少子所言甚是啊。”
随后,夏黑命令人打开城门,把那十车奏简给拉了进去。
王刚眼中闪着火光,又问左右:
“你们确定,真的把蒙恬带到了咸阳城郊外?”
左右答道:
“庶长放心,御史现在应该还被挂在树上吹风呢。”
听了这话,附近的人都大笑起来。
“那司寇呢?”
“被围在家中,自斟自饮呢。”
“这个小子,这种时候,还有闲情逸致喝酒。”
曹宣、司马景几个,只装作没听到。事情成功,他们还得和蒙恬同朝为官,这件事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
咸阳城哪有像今天这么乱过,隔岸观火的人也过来凑热闹,临朝的百官们,悉数被堵在家中,不得上朝。
还有一件事,加剧了形势,对扶苏非常不利。咸阳城中五十万人,十万富商巨贾于咸阳城,十万钟鸣鼎食之家,除过其他士人,剩下的普通庶民,也都是参与过战争的百姓。
好战的本能驱使他们提了棍棒出来,恰是这些人的叛逆行径,吓得咸阳城中的甲兵卫士们弃甲而逃。
城中一时间全乱了套。
城中道路全部被堵了起来,马车陷在中间,妇人和孩童失散,街道上吵吵嚷嚷,但是只要没打起来,还有许多人觉得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