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嘴上虽然说着皇帝的不好,但是心中未必这么想。
“想必如今陛下也已经知道了咸阳城中发生的事情,不知陛下会如何处置?”
司马欣闻言,则阴笑着道:
“此事会闹的这么大,我想背后一定还有其他人在暗中操作。我想此事一定已经激起了诸臣对陛下的极大反感,陛下必须要杀掉王戊才能平息众怒,否则这件事就会没完没了下去。”
“可你也知道,王戊代表的是皇帝陛下,如果陛下处死了王戊,那就意味着陛下自断左膀右臂。此事的起因都在于皇帝陛下要改法立儒,在秦国推行新的法令。但是这诏令已经在全国颁布,大司农下设三林大夫,在咸阳城专管铸造钱币,向全国输送。而且太学馆舍也已经筹备健全,人员也已经充入。大理寺内部也已经被分设,代表皇帝陛下立律法。”
章邯一个劲的摇头道:
“依我之见,此事背后牵扯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如果陛下坚持要改革,就绝对不会杀王戊,如今倒是我等更应该小心。”
司马欣捋捋胡须,一脸阴沉。
司马欣斩钉截铁道:
“如果我们就是要让陛下杀了王戊呢,陛下又能如何?”
章邯有些振恐,四下看了看。
司马欣安抚道:
“这里都是我的人,章邯兄无须惊慌。我知道陛下一直在为难你,一直在敦促你尽快修建好皇陵。陛下为了得民心,大幅度削减赋税,所以不得不在这个大工程上缩减开支。此事已经传到了军中。”
章邯听了,大为振恐,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会传到军中呢?”
在这件事上造谣皇帝陛下,他可能要被问责。
司马欣对此不作回应,只是挺着自己的凸起的小腹心满意足道:
“先帝那样的人,举世无双。而今陛下想要超过他,只有在军功上下功夫,但是陛下却自断我秦国之翅。”
“此话怎讲?”
“你还不知道陛下到了上党郡,对我等大军做了什么吧。陛下要大军在大河边上大面积开地垦荒,给了我等千里之地,是为军田。要军队自行供养自身。”
章邯听到,自然惊愕。但是很快,他就想到了自己麾下的刑徒。
“此举可谓高明。”
“高明?我没有见过一个帝王手中拥有一支王牌之师,却将这支王牌军队当劳力去使。我告诉你,等到这件事传到咸阳城,又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陛下就是不想杀王戊也得杀,陛下没有第二种选择。”
章邯听了,却不这么想。
“你并不了解陛下,自我认识陛下以来,从未见他做过一件错事,陛下非常具有远见,而且有天神庇佑,号称有未卜先知之能。既然要设立军田,陛下必定还有后招。此事不可过早下论断。”
说着,章邯又环视四方,对司马欣提醒道:
“你今日对陛下出言不逊啊,还望慎言。”
章邯的地位实际上要比司马欣高,但是他一向谨慎,且善于随机应变。在这种争权夺利的事情上,他往往都是以退为进。
司马欣隶属于秦帝国旧军功爵制集团,虽然在外,但是其心和朝中那些闲赋的公爵都是一样的。
章邯需要司马欣此人的势力,但是他可不想和他一起蹚浑水。
“我知道你和朝中公爵君侯一样,都想要给皇帝些颜色看看,但小心招来杀身之祸。”
司马欣听了,却冷笑两声。
“你未免太高看陛下了,若无我们这些臣子为他在外披肝沥胆,他如何会有今日的皇位。二世不肯师古,一昧求新求变只会害了他的。想当年就是先帝在世,尚且要给我们这些有功之将面子。若无我们这些人,何来如今的天下。”
章邯听了,只觉得今日这司马欣出言狂妄。
章邯侧目看着司马欣,此人一脸狼顾之相,贪如狼,狠如羊。他日后必定生祸,我且离此人远些。
司马欣看着章邯不说话了,忽的察觉到了什么,他大惊发问。
“章邯——你也是先帝一手提拔起来的功臣,难不成,你乐意眼睁睁看着二世将始皇帝陛下辛辛苦苦创制出来的天下吗?难道你忍心看着一众儒生对着我们颐指气使吗?”
章邯肃容对曰:
“我受先帝赏识,又蒙先帝信任,全权负责皇陵修建督造之事。自然对先帝心怀感念。”
司马欣拍了拍章邯的肩膀。
“这就是了。”
司马欣悬着的心落了地,舒了一口气。
“看你方才的神色,我还以为你要将我的话告于皇帝陛下呢?”
章邯急忙赔笑,露出了老实忠厚的模样。
“岂会?公信任于我,和我谈这些,让章邯也对朝中之事心里有个数。我如今虽然身在咸阳城中,知道朝中因为改革的事情有了党派之争,但我因为忙于在骊山皇陵的修建,却也没有太多机会在朝堂议事。今日亏得司马都尉提点我此事,否则我还不知道该立在哪一边呢。”
司马欣欣然大笑。
“你明白就好。在这件事上,你我要同声一气,我等此举,并是不要叫王戊死,只是想要让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