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我不得不发,我若是稍有迟疑,我赵人就个个都成了忘祖之辈。”
张耳听了,上前道:
“族长既然决意尽快动手,那我们二人也会尽全力帮助族长。只是此事务必得从长计议。毕竟这场行动入境已经不再是推翻暴秦,而是要袭击秦二世。如今我们只是得到一点风声,断然不可贸然行事,否则这十几年来的蛰伏,便前功尽弃了。”
“族长如今倍感压力,其他诸侯王之后必是同感。二世突然来到军中,这说明帝国内部也有问题。秦二世在秦国立儒,遭到了国中诸多法家之士的阻扰。他之所以会兴师动众前来赵国之地,也必定是迫于国中压力,想要出来暂避。”
“二世不比始皇帝,他自诩要施行仁义,这话出了口,反而让他束手束脚的,不可滥用刑杀,我等正好可以利用此事。”
赵歇疑惑:
“张耳先生这是何意?”
张耳捋了捋山羊胡。
“秦人皆畏惧始皇帝,是音位秦皇好用刑杀立威。臣属办事,稍有不合其心意,动辄刑杀,如此震慑群臣。而如今二世的政策,与始皇帝之策大相径庭,如此无威也。一国之主无有威严,群臣如何能服。”
“秦二世此人,继位之时正是盛年,难免心高气傲。他想要天下归心,致力于做怀柔之君。他不懂渐行过渡,贸然废除秦国之根本,施加仁义于天下,素来重刑罚治国的秦国,如今忽的换了国策,群臣吏民势必无所约束。”
“秦国虽然强盛,但也不是无懈可击。族长何不坐下来静静听我等食君之禄者为族长出谋划策呢。”
陈馀挺胸道:
“我看二世也确实只会做些花拳绣腿的功夫。而我们这些年吃够了秦人带给我们的苦头,这些年来又厉兵秣马,囤积粮草,交游诸国,为了复国之事,做了不少准备。倒也无须如此悲观。”
“如今族长已经拿到玉玺,到时候宗室诸臣再拥立族长为赵王,齐楚迫于压力,一旦得知赵王起义,到时候也必定揭竿而起,云集响应。”
赵歇却在原地摇着头。
赵歇挺着凸起的小腹,黑色的深衣在他身上和夜幕一样凝重。赵歇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走来走去。
“话虽如此,我赵虽然素来多慷慨侠义之士。但是我国人其实早已经被秦军打怕了,真要起义,怕是又将是一场恶战。我怕我赵人才刚刚立在城头上,见到秦人前来,就会丢旗而去。”
赵歇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赵国作为天下燕国、齐国、魏国的屏障,总是承担最多的伤亡。
赵国和秦国交战,已经损失了百万的兵力,如今国力亏空啊。
“我赵国,可谓经不起折腾了。”
张耳见赵歇身上压力重重,非要去做那非常之事,他便觉得此事不成。
“张耳先生也知道,我和赵国宗室之早就达成约定,约定夏月起事。如今秦二世突然驾临,我以为我们应当按时动手。”
“有劳张耳先生继续为我探听秦人的动向,我好准备提前举事。”
“也劳烦陈馀先生和我的人一同前去给齐国田氏,魏国魏氏,楚国宋氏孙氏等通风报信。”
赵歇看向这两人,张耳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但是陈馀却迟迟不动。
“我与张耳先生虽然岁数相差甚大,但是这十几年来,我们二人都是一起行动。”
赵歇见此,也就知道这陈馀不肯答应。
“赵族长怕是忘了,我与陈馀都是被秦国通缉之人,如今让陈馀回去魏国通报魏国人,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赵歇听到,只是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他瞪大双眼,作出吃惊的模样。
“怪我怪我,我竟然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陈馀脸色微微发白,他们当初来投奔赵歇,正是因为赵歇有能力给他们提供方便的身份,能够让他们活命,但是如今看来,这赵歇大有连自己都保不全的意思。
赵歇见这陈馀并不肯为他卖命,心中自然不快。
这些年来,赵歇可谓是给这两人提供了一切供应。
“族长,此事仍需详细计划。我二人明日再去拜访族长吧。”
“可。”
说罢,赵歇便起身了,他身旁的其他武士已经前前后后都将其围住。
几人作别后,张耳却留在了陈馀家中。
张耳作揖:
“其实我可以冒险为他递送消息,但是为何先生不允许我这么做呢。”
“你也看到了,自从二世继位,族长便开始沉不住气了。先是分封,如今改革币制,这些举措都对他赵歇形成了巨大的压力,他已经失去分寸了。”
“听闻二世要前来邯郸,竟然决定行刺杀之事,做出这样冒险的决定,他这样的人,如何能成为一国之主呢。”
陈馀素来佩服张耳,但是他也不是凡事都听张耳的。
“先生的意思是,我们如今要袖手旁观。”
“秦人三十万精锐驻扎在上党,大军开拔,不出三日,便可兵临城下,而赵歇却只能控制赵国一半的城池,秦赵一旦开战,谁胜谁败,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陈馀听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