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笑对高渐离作揖。
“想必这位雅士就是鼎鼎大名的燕国乐圣。久闻大名,今日得见,请受子房一拜。”
韩成听了,微微有些惊讶。
原来这个白衣男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燕国乐圣。
要知道,燕国乐圣这个称号,很不衬高渐离。
凡听过高渐离击筑的人都知道,高渐离的乐技,在七国之中,也是首屈一指的。
很快,韩成眼中便闪起对高渐离的佩服之色。
若是能听他一曲,这才不负此行。
高渐离很是平静。
他的脸色很苍白,头发因为直接披散着,细看有些凌乱,但也有几分粗犷。
他衣服的颜色,也是白的,像是燕国冬天的雪。
他就是一位隐在雪山之中的修士,忽的出了山。
“渐离不才,担不起这名声。”
“哎——高先生的大名,天下皆知,高先生不必谦虚。今日韩成若是能听得高先生弹奏一曲,此生也无憾了。”
高渐离听了,猛地抬头。
他最恨那些豪门大族对他颐指气使,命他击筑作乐。
“此次举事,吾等未成,弟兄们更是尸骨未寒,渐离无心奏曲以供人为乐。”
韩成一听,脸色一僵。
惭愧、懊恼和少许的愤怒一并涌上心头。
田光也有些不快。
“好了,都坐吧。”
一道低缓的声音发出,但却像是暮色时分的鼓音,让一切都静下来了。
张良坐在席位左面,韩成坐在席位右面。
高渐离回到座位上,他双目微微发红。
显然是因为方才的事触动了情绪。
“面见一次并不容易,我们直接说正事吧。今日的行动,白白损失了我们五十个弟兄。”
高渐离说这话,声音微微有些暗哑,而且他神情悲怆,将目光集中在琴弦上,似乎在默哀。
张良听了这话,低下头,看着木板上的剑痕,田光人虽老,但还是精神矍铄,一双敏锐的眼睛极力追捕张良的脸上每一处细微。
这个年轻人,沉着冷静,喜怒不形于色,定是个大有作为之人。
韩成听了这个早就已经听到的消息,为了化解方才的尴尬,他做出很是惋惜的神情,而后猛地拍了拍大腿,对田光道。
“墨门兄弟们并不是白白死去的,我韩成愿助田老先生为这些兄弟报仇。”
张良听了,不由得瞟向韩成。
这就轻易答应要和他们墨门联手了?
田光这才道。
“有横阳君相助,下次举事,一定更为成功。”
韩成听了,自然点头。
“只是不知,下一步,节侠意欲如何?”
田光抿唇,显然他还没有想好。
高渐离看了看田光,这才道。
“在二位面前,渐离就直言不讳了。此次义举,并未达到预期的目标,公子扶苏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狡猾。”
韩成其实也都听说了。此次行刺,墨门五十死士扑了个空。
高渐离又道。
“显然,公子扶苏早就知道,有人要在道上截杀他。所以才故意设下陷阱,等我们陷足。”
韩成疑惑。
“莫不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高渐离斩钉截铁怒驳。
“不可能——我们的人,都与秦国不共戴天。”
张良听了,陷入思索。
田光问道。
“不知子房对此事有何见解?”
子房听了,一脸沉重看向田光。
“我听人说,公子扶苏从临淄行宫前往稷下学宫的大道上辒辌车中空空如也。”
高渐离攥着拳。
“正是,所以我们的人才扑了个空。要知道,此次派出的死士,都经过严格的训练,他们中有人已经闯入了公子扶苏的车驾之中,但是里面空无一人。”
张良眼底泛着光,很是柔和。
流亡之人,能流露出这样柔和的眼神,是很难得的。
“亲临稷下学宫是公子扶苏早就拟定的行程,而公子扶苏一直住在临淄行宫里,从稷下学宫到临淄行宫里,恰有一条官道,此道足足有三十里,常人步行最快也要一个时辰。”
“但,以公子扶苏的身份,要从行宫动身赶往稷下学宫,必然要经过此道。想必诸位定然是笃定公子扶苏会走此道,所以才在路上设下埋伏。”
田光问道。
“子房的意思是,秦人早有预料,所以公子扶苏是故意列了仪仗队伍,大摇大摆从临淄行宫前往稷下学宫。”
“正是。”
田光目光平静。这一次的失败,对他而言算不得什么。若是事情能这么容易就成功,那么公子扶苏的项上人头早就不在了,也用不着他们苦心谋划。
但是张良却并不愿意放过上次的失败。
张脸明显感觉,此次举事,墨门的诸位并不是主动的那一方。
这次的事情,似乎完全在秦人的掌控之中。
韩成却觉得张良问的这些话,有些啰嗦了。
“既然都已经失败了,子房何必还要追问这个?”
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