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走廊上,朱三搬了一个椅子给刘建同坐,表示了不好意思。
毕竟,他是为了让朱七洗澡,才把人家赶出来的。
这跑了一天了,谁不累,谁不想呆在屋里休息?
也就刘建同人好,好说话,要不然这事谁听了不闹心?
“你们兄弟感情真好!”刘建同一脸羡慕。
“都是一个娘生的,做兄弟的哪有感情不好的?”朱三笑道,“再说了,老七还是我亲眼看着出生的,打小就帮把手照顾着,早就习惯了。”
家中兄弟多,叶瑜然生迟迟生不出闺女,没办法,当哥哥的只能接过了“照顾”弟弟的责任。
其中朱大、朱二比他大,能够下地帮忙了,那么当时还没什么体力的朱三,便成了照顾弟弟们的主要对象。
从朱五开始,后面就没有他没照顾过的。
为什么是从朱五开始,而不是从朱四开始呢?
因为朱四出生的时候,他也还小,自有上面的两个哥哥照顾。
只不过,朱大、朱二开始下地帮忙了,朱四就开始跟着朱三混了,他俩的感情也就更好一些。
刘建同露出了一些异色:“兄弟感情好不好,怕是跟是不是一个娘生的,没有太大关系吧……”
朱三那脑子转得多快啊,瞬间有了猜测。
只不过,这事他不能直接说出来。
于是,便小心地问了一句:“嗯?刘兄何出此言?”
“唉……”刘建同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朱三说道:“如果不方便说就算了,若有一天刘兄想说的时候,随时可以找我,我洗耳恭听。”
“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刘建同说道,“我们家三兄弟,我、大哥、二哥,还有两个出嫁的姐姐……”
他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跟朱家和睦的兄弟关系不同,做为幺子的刘建同从小就得到了父母的“偏爱”,甚至还获得了读书的权利。
按理说,这是一种“幸运”,他应该感觉一自豪。
可是,他也常常感觉到忧愁,因为他们家的条件并不是很好,为了送他送书,更是艰难困苦。
去次参加县试,白白花了银子不说,还没有考上,更是让两位嫂子有所不满,觉得钱花在他身上都白花了。
“去年的时候,大嫂、二嫂就想闹分家了,因为她们觉得,送我读书拖累了她们。”
“我能理解两位嫂子的想法,一年束修费,再加上县考费,需要不少银子。若这些银子用来贴补家用的话,家里会轻松很多。”
“不敢说,顿顿有肉吃,给过年的时候给几个侄子扯几块新布,做一身新衣服,完全是够了。”
“三天两头,也能尝到一些肉腥味。”
……
刘建同感叹着,遗憾自己给家里增加了这么多的负担。
他都快二十的人了,却手无缚鸡之力,不事生产,还要靠家里人养着,简直就是“废物”。
所以说,他很羡慕朱七。
同样是读书,朱七不仅得到了兄弟们的支持,甚至还有一位兄长亲自照顾他,不像自己,落得一个被“兄嫂”埋怨的下场。
他甚至不知道,如果今年考不上的话,他还要不要继续“读”下去。
朱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各家有各家的难处,可再难,这日子还是要过的。我想当初,你兄嫂答应送你读书,其实也是希望你好的,只是生活太累了,他们看不到了希望,所以才……”
他安慰着刘建同,说自己曾经也跟刘建同一样,看不到希望,感觉到绝望。
他们朱家的条件,也不是一开始就好的。
他们最惨的时候,一家十多口人,只有那么几亩薄田,人生似乎一下子就能望到头了。
“你不知道那样的日子,我们兄弟那么多个,可我们爹的田只有那么几亩,一人一亩都分不全,太可怕了!”
“因为这个原因,我家老六还‘离家出走’了,至今没有消息。”
“曾经,老七是我们家的‘拖累’,因为他不会种地,还有点呆,以后怕是连房媳妇都讨不到。”
……
那些老底,一点点揭开在刘建同面前。
刘建同甚至不敢相信:“怎么可能?顺德人挺好的啊,虽然呆了一点,但记忆十分好,但凡他学过的东西,就不会忘记。我非常佩服他的记忆力,若我有他那样的本事,这县试怕十拿九稳了。”
“你真的想太多了,以前,老七不是这样的……”朱三不太好说自己七弟的糗事。
毕竟“傻子”这名字要是传出去,有“欺骗”考官之嫌——谁胆子肥了,敢让一个傻子去科举,不怕被砍掉脑袋吗?
他只能隐约表示,因为朱七从小就呆,所以经常被人欺负。
其他兄弟看到他这副样子,也常常发愁。
“你自己也看得出来,老七除了会读书,其实对生活方面比较马虎,要不是我盯着,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朱三说道,“这种事情,若放在大户人家,也没什么,自有丫鬟、婆子盯着、伺候着,偏偏出生在我们这样的穷苦家庭。自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