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为炎热的时候。
不过尽管此时正是伏天,酷暑炎炎,但湖边却凉风习习,让急行军了半日的汉军士兵疲倦之感尽去,若不是军令严苛,只怕他们会立刻跳进湖中玩耍。
中军幕府中,曹参樊哙夏侯婴围着刘邦而坐。
韩信留在好畤操练军队,派遣周勃郦商等人分别进攻雍国各地,所以蓝田这一战,就又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不过刘邦在来之前,特意挑选了一些当日在壤乡的降兵,这些人都是司马欣临时征调的良家子,只是迫于形势,不得不听从司马欣的号令。
如此一来,有了这些熟知塞国军队的降兵,黎明时分发起突袭的时候,就可以尽可能的靠近蓝田一线的敌军。
暮色渐渐降临,帅帐中的刘邦等人也逐步制定了详细的计划,他们再次反复推演,发现确实是万无一失。
其实如果按照他们往常的习惯,哪里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通常都是简单看看敌人布置,然后曹参周勃分别指挥左右二军,刘邦位于中军,指挥着樊哙冲锋,简单粗暴!
但现在不同,自从韩信运筹帷幄的打赢了几次之后,汉军中不光是他们,几乎是所有的将领,都觉得从前那种一拥而上的打法,属实是拉了跨了……
所以,为了证明自己,很多时候不需要别人多说,曹参周勃他们就会如韩信那样,反复派出侦骑刺探情报,尽可能制定一个靠谱的作战计划。
所谓近朱者赤,大抵就是这样。
只是当饥肠辘辘的刘邦他们开始吃饭的时候,派出去侦查的陈豨匆匆跑进来,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怪异。
刘邦吸溜着面条抬起头:“怎么了?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陈豨迟疑着说道:“我回营的路上,见到了蓝田守将的使者,此刻他就在帐外……”
“噗……”
樊哙一口面条喷了出去,心中产生了一个自己有些接受无能的念头。
一旁的曹参也愣愣的问道:“他,不会是来议和的吧……”
陈豨点点头,满脸的哭笑不得。
你想投降你早说啊,他带领军中斥候,顶着大太阳绕着蓝田跑了几个来回,脸都快晒秃噜皮了……
刘邦放下手中和脸那么大的海碗,咧着嘴说道:“这是好事啊,怎么都是这种表情?”
曹参狂翻白眼,在心中咒骂:好个屁,为了做一个进攻计划,乃公头发都白了一小撮!
刘邦想了想,把脸上的食物残渣擦干净:“让他进来!”
少顷,使者走入,双手合拢团团而拜。
刘邦做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快,给先生赐座。”
等到使者坐下,再次对他表示感谢之后,他立刻询问道:“不知先生此来,有何教我?”
使者拱手说道:“教谈不上,只是《书》中曾言,尔无忿疾于顽,无求备于一夫。必有忍,其乃有济。有容,德乃大……”
他东拉西扯的说了好大一会,只听得樊哙两眼发直,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就说你来干甚?”
使者愣了一下,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面不改色的继续说道:“只要汉军承诺不伤害吾等性命,我军愿向汉军投降。”
刘邦询问道:“先生是代表蓝田驻军,还是塞王司马欣?”
他想问清楚对方究竟是何来头,以此估量着该给予对方什么样的好处。
使者一脸苦笑:“自然是蓝田驻军。”
刘邦追问:“守军共有多少?”
使者回答道:“我军分左右二将军,各自领兵一万,驻守蓝田至灞水一线。”
刘邦笑吟吟的说道:
“我之前曾承诺过,凡是率领一万人,或是一郡归降的,封万户侯!看来,如今是要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使者长揖及地:“谢我王!”
…………
入夜之后,送别了急于返回报信的使者,刘邦活动着身体,慢慢走回帅帐。
全军虽然保持战备,但明天一早,却是去蓝田受降。
只是当他陷入睡梦的时候,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是遗漏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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