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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卖(1 / 3)

泰昌十二年孟冬,雪霁初晴。

宛陵县清水村的齐家大门缓缓打开,一个红色身影从门缝里挤了出来。

女孩不过六、七岁年纪,裹了件红色斗篷,愈发衬得她粉妆玉琢。

“待我折几枝红梅送与阿娘,阿娘一高兴,病也能好得快些!”女孩自言自语地道,循着记忆的方向往村外的梅林走去。

“阿娘,我好想你……”

路过一片坟茔时,女孩隐约听到一阵哭声。她好奇地走过去,见到一个男孩坐在一座孤坟前正哭得伤心。

男孩看来七、八岁左右,衣衫单薄破旧,那坟也十分简陋,连墓碑也没有,坟前也无香烛祭品,唯有一株红梅,却是开得绚烂夺目。

女孩的目光立刻被红梅吸引,扬声问:“你这红梅开得真好,能给我吗?”

男孩蓦然止了哭声,扭过头警惕地看着女孩。

“拿我最爱吃的白糖糕跟你换,怎么样?”女孩从腰间解下一只荷包递过去。她的声音若出谷黄莺,婉转动听。

一听到“白糖糕”三个字,男孩的肚子立刻“咕咕”地叫起来。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盯了那荷包半晌,坚定地摇摇头,“我阿娘生前最爱红梅了,我不换。”

女孩惋惜地看着那梅花,又问:“我阿娘也最爱红梅了,你能帮我折几枝吗?我家里还有鲍螺酥和松子糖,我可以都给你。”

“可我还得拾柴去城里卖……”

“要不这样吧,你帮我折梅花,我给你钱,就当是你卖柴的钱了,怎么样?”

男孩眼睛一亮,旋即又黯淡下去,“可是我爹说,我至少要卖二十文,回家才有饭吃……”

集市上二十文可以买一束柴,还是那种粗细均匀、干燥好烧的上等柴,他力气小,只能捡拾落在地上的枯枝,根本连半束都凑不齐,所以他常常是折腾一天也卖不到十文。

“二十文……”女孩翻遍了全身,一个铜钱也没有。

男孩见状忙道:“要不你等一等,等我晚上回来再帮你折?你放心,我不收你钱的。”

可是她等不了那么久。

女孩想了想,伸手从脖子上解下一个玉坠递给他,“翁翁说,请人帮忙一定要付报酬的,但我现在身上没钱,这个坠子是我最喜欢的,你先拿着,等回了家我再拿钱赎回来。”

男孩连连摆手。他知道玉是很值钱的。他阿娘便有个一般大小的玉坠,说是自幼戴在身上的,小时候他想要玩,阿娘都不让,怕他弄丢了。

“你拿白糖糕抵吧。”男孩吸了吸鼻子,道。

“白糖糕吃完就没了,怎么抵啊?”女孩一愣,继而捂着嘴笑。

“我不吃,就闻闻。”男孩有些窘,板起脸一本正经地道。

“白糖糕不值二十文的。”女孩忍住笑,强行将玉坠塞进他手里,又把荷包解开递到男孩跟前,“喏。”

“我,我没钱……”男孩咽了咽口水,努力抵抗着那诱人的味道。

“我请你吃的。”

男孩抬头看着女孩,见她笑吟吟地不像是开玩笑,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两根手指拈起一块塞进嘴里。

“好不好吃?”

“好吃!”

白糖糕虽然已经凉了,但依然软糯香甜,绵润的口感在唇齿间蔓延,那是他从未尝过的人间美味。

女孩眯着眼笑,踮起脚尖替他捏去粘在嘴角的碎末。

阳光给女孩周身罩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她的皮肤很白,白过初冬的雪,她的身上很香,香过嘴里的糕,她的笑容很暖,暖过这午后的阳光。

在其后的很多很多年里,这一幕都是深藏于男孩心底最温暖的回忆。

“你叫什么名字啊?”女孩问。

“季礼。”

“我叫齐苍苍。”女孩道,“你可真好看!”

季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

忽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只听一个沙哑的声音大声抱怨道:“真倒霉!本想出来碰碰运气的,结果钱没挣到,连仅剩的一点路费都被抢了!”

另一个尖嗓子道:“谁知道今年宣州的雪灾比咱们那边还严重呢?咱们还是赶紧回家吧,找个零活儿干两天,还能勉强过个年。”

“干零活儿能赚几个铜板?再说,现在咱俩身上一文钱也没有,别说回家了,再过两天,饿也饿死了!”

“放心吧,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尖嗓子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就听得他几乎变了调的声音,“快看那边!”

哑嗓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睛立刻就直了,连声音都开始颤抖,“好漂亮的小丫头!这要是卖到青楼,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那小子皮相也不错!”尖嗓子接道,“若是卖到南馆,别说回家的路费了,连年货都能置办齐了!”

齐苍苍茫然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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